第八章

慕安宁放火烧了赵府后，趁天未亮背着赵家小孩去客栈开了间上等房。

　　屋里烛火摇晃，慕安宁目看着睡在床榻上的小孩，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晨光穿透薄雾笼罩的客栈时，慕安宁决定去青州云间城买个小院子给小孩住，买两三个仆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再给他请个夫子读书识字，护他到长到舞象之年，也算超额完成赵风霖的请求。

　　这显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是赵家的小孩比较特殊吗？当然不是。从接任务开始，这不是慕安宁第一次杀小孩。可能是过往因为种种原因妥协留在暗河后，压抑许久的不甘在作祟。

　　黎明城门开时，一辆马车缓缓从临远城驶出朝云间城而去。

　　慕安宁吃着糕点，瞥了眼小孩，“你的气息乱了，醒了就起来。”

　　小孩儿瞬间从靠垫坐起身，瞳孔倏地放大，眼里充满了狂暴的怒意，“你这个坏人，你杀了我爹娘。”

　　慕安宁不置可否，“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孩儿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慕安宁，抿着嘴沉默。

　　慕安宁声音平静，不缓不慢说道:“第一，我答应了你的父母将你妥善安置好；第二，你现在没有任何能力可以杀我为你父母报仇；第三，现在离开我，你不一定能活下去。”

　　小孩儿思考片刻，咬牙切齿说道:“我叫赵知韫，五岁。”

　　慕安宁把案桌上的一碟糕点往小孩儿那边推了推，“知书达礼，韫玉怀珠。是个好名字。”

　　赵知韫哼了一声，偏过头不搭理慕安宁，只是肚子不巧发出“咕咕”声响。

　　慕安宁抬眸看见小孩儿羞红的耳尖，挑挑眉，“肚子饿了，就吃些点心。饿着自己，受苦的又不是我。”

　　赵知韫想想也是，便毫不客气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你不杀我，不怕我长大后找你报仇？”

　　慕安宁觉得古代的小孩挺早慧的，自己在这个年纪还在玩泥巴。

　　“那就等你有本事再来杀我。世间因果循环，皆有定数，种因得果，各自有报 。”

　　赵知韫并不能理解慕安宁的话，只是执着看着她。

　　慕安宁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去云间城，我会在那里买个小院落，你以后就住那里。”

　　“那你呢？你不和我住一起？”

　　慕安宁看出赵知韫强装镇定下对未来的迷茫，嘴角勾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知韫想了起昨晚爹爹说的，不太确定道:“暗河杀手。”

　　“既然知道我是杀手，就该明白呆在我身边，小命随时不保。”

　　“你放心，我难得发一次善心，会把你安置好的。待会儿到了云间城我会从奴隶市场买两三个仆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再找个夫子教你读书识字。”

　　赵知韫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气开口，“我想习武，这样以后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慕安宁觉得偶尔逗逗小孩儿消磨时间也挺有趣的，似笑非笑看着他，“哦~”

　　赵知韫感觉慕安宁在抓弄自己，瞬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的猫，“我就是想习武。”

　　慕安宁轻咳一声，神色认真看着赵知韫，“你的父母并不想你被仇恨支配，他们更希望你余生能平安顺遂。”

　　赵知韫双眼发红，双手握拳，“我要习武！”

　　“可以，我给你找个武夫子教你基本功，遇到合适的功法再给你。”

　　慕安宁在云间城买了两个小院，同条街的首尾。一个院子给赵知韫住，另一个买给自己偶尔出暗河时歇歇脚的地方。

　　安排妥善后，慕安宁决定回暗河，消失太久会引得怀疑。同为暗河杀手，但三家之间明争暗斗的，并没有表面那般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