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舟刚把胸针别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陈默站在门口,脸色比清晨的雾还要沉,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助理,沈总在吗?有要紧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快速扫过房间,像是怕被人听去。
林晚舟点头示意他进来,刚要去叫沈砚,却被陈默拦住:“沈总在会议室开紧急会,我先跟您说也一样——关于‘暗影’的线索,有突破了。”
他把信封推过来,里面倒出一叠照片和打印的通话记录。
最上面一张是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在茶馆里和一个穿管家制服的人碰杯,背景里的摆钟指向三点十七分,正是林晚舟遇袭前三天的同一时间。
“这人叫周明,是道上出了名的中间人,专做信息买卖。”
陈默指着照片里的眼镜男,“我们盯了他半个月,昨天拍到他和沈启明的管家老福见面,交易的信封厚度,够买一条人命了。”
林晚舟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老福那张总是挂着谦卑笑容的脸,此刻在镜头下显得阴鸷。
她想起每次去沈宅,老福端茶时那双手稳得过分,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原来藏着这样的门道。
“通话记录呢?”
她翻到下一页,密密麻麻的号码里,有一串被红笔圈住的,备注是“车厂”。
“这是周明和一家二手车行的联系记录,遇袭那天凌晨三点,他给对方打过电话。”
陈默调出另一份文件,“我们查了车行的监控,那天确实有辆改装过刹车的黑色轿车出库,车牌是套牌,车型和撞你的那辆一模一样。”
林晚舟的呼吸顿了半拍。原来那场看似随机的车祸,早就在别人的算计里,连时间、车型都精准得像手术刀。
“还有这个。”
陈默递来个U盘,“技术部恢复了周明电脑里的碎片文件,发现他调查过您近半年的行程,包括您每周三去孤儿院的路线,甚至……您上个月帮沈总取西装的那家定制店地址。”
U盘插进电脑,弹出的表格里,她的名字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备注:“周三14:00-16:00,阳光孤儿院,步行往返”“周五17:30,朗定制店,停留20分钟”。
最刺眼的一行,标着遇袭当天的计划——“18:00,经三环路回公寓,晚高峰拥堵路段”。
原来她早被当成猎物,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瞄准镜里。林晚舟盯着屏幕,指尖冰凉,想起那天如果不是沈砚临时让她去取文件,改了路线,恐怕现在早已……
“沈总知道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飘。
“还没来得及说,他那边会议正到关键处。”
陈默压低声音,“但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老福只是个管家,没沈启明的点头,他不敢动您。”
林晚舟没说话,翻到最后一张照片。
周明走出茶馆时,手里多了个锦盒,那款式她认得,是沈启明常用来装古董怀表的盒子。
上个月在沈宅书房,她还见过同款,当时老福正小心翼翼地擦拭。
“沈总会议结束后,让他立刻来见我。”
她把照片按顺序理好,指尖在“沈启明”三个字上停顿片刻,“另外,帮我查一下,遇袭前一周,老福有没有买过单程机票。”
陈默刚走,沈砚就推门进来了,领带松着,带着股烟味。“刚才陈默来过?”
他拿起桌上的照片,眉头瞬间拧成结,“周明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头了。”
“不止。”
林晚舟把U盘里的行程表调给他看,“他们早就盯上我了,连孤儿院的路线都摸得清清楚楚。”
沈砚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屏幕被他按得微微发烫。“这群杂碎。”他低骂一声,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我现在就让他们把老福抓来!”
“等等。”林晚舟按住他的手,“我让陈默查老福的机票了,如果他买了单程票,说明沈启明早打算让他背锅。”她看着沈砚眼底翻涌的怒意,轻声道,“我们得等个更合适的时机,不能打草惊蛇。”
沈砚盯着她,忽然把她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闷在她颈窝,“是我没护好你,让你被这些阴沟里的东西盯上。”
林晚舟的脸颊贴着他衬衫上的褶皱,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震动。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不出“不怪你”,因为这场算计里,她和他早就被捆在了一起,谁也摘不清。
窗外的云压得很低,像块浸了水的灰布,闷得人喘不过气。
林晚舟看着桌上那叠照片,老福低头倒茶的样子和照片里碰杯的侧影重叠,忽然觉得这栋看似光鲜的沈宅,藏着比暗影组织更冷的寒意。
而她和沈砚,就站在寒意的正中心,往前一步是真相,往后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