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冰凉触感，像有人拿冰块贴在皮肤上。我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爆炸的走廊里了。眼前是昏暗的废弃地铁维修通道，生锈的金属管道纵横交错，地上积着一滩滩黑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铁锈味儿和一股说不出的甜腥味。
"妈的，摔得真狠。"我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左臂传来一阵剧痛，刚才被电流烧伤的地方现在火辣辣地疼。低头看见制服袖子已经被烧得焦黑，皮肤红肿脱皮，血珠正从伤口往外渗。
后颈的橘子印记彻底凉透了，跟豪彻底消失时一个温度。手里握着那个坐标发射器，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我这不是梦。
"2077年..."我念叨着，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呀声，还有某种液体滴落的节奏声。我赶紧蹲下身子躲到一根巨大的废弃管道后面，心脏咚咚直跳。后颈橘子印记没任何反应，豪的意识彻底沉寂下去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面对这鬼地方。
通道顶部的应急灯忽明忽灭，蓝白光线在湿漉漉的地面映出晃动的光斑，看起来像某种警告信号。我抹了把脸，摸到脸上还没干的泪痕和血污，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豪说的青年豪在哪儿？"左手不自觉摸向后颈，冰凉的橘子印记让我打了个哆嗦。刚才坐标发射器启动时那股子劲儿透过皮肤还能感觉到，现在后颈却凉得跟冰窖似的。
空气里除了铁锈味，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跟医院走廊里的味道有点像，但又多了点什么...甜腻腻的香水味？女人用的那种。
"有人？"警觉地缩起身子，贴着满是油污的墙壁挪动。应急灯接触不良似的闪啊闪，每闪一次，就能看见通道尽头有模糊的影子晃动。
不是时空猎人。那些时空猎人走路带风，脚步声特别沉，而且身上总有股臭氧和机油混在一起的怪味。前面那玩意儿脚步轻，而且移动方式特别诡异，像是...贴着地面滑行？
掌心那个坐标发射器还微微发烫，是豪留给我的最后线索。我握紧它，冰凉触感让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点。后颈的橘子印记突然轻轻跳了一下，像是豪在说"这边"。
顺着通道往前走，脚下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半截断掉的数据芯片，蓝色冷却液正从断裂处慢慢渗出。芯片断口还新鲜，断口锋利得很。
"刚打过仗？"我捡起芯片碎片，边缘还带着温度。
往前走了没几步，通道两侧开始出现弹痕。墙壁上布满烧焦的印记，有些地方的金属都熔成了波浪状。地上散落着破损的机械零件和暗红色血迹，还有几枚未爆的能量 grenade，保险栓已经拉开，随时可能炸。
越往前走，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还夹着一股奇怪的甜腻香气。那味道让我想起上一世在医院输过的葡萄糖液，只是更甜，腻得让人发慌。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骂了一句，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有点空洞。
应急灯突然灭了。整个通道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远处传来滴水声，规律得像某种倒计时。
"操！"我赶紧摸出打火机（豪以前总说我抽烟这习惯迟早害死自己，现在反倒派上用场了），火苗"噌"地窜起来，照亮半径一米的范围。
火光摇曳中，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墙上有个模糊人影。我猛地转身，火光照亮了一张贴在墙上的寻人启事——照片里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跟豪有七分像，但脸颊更圆，眼神里还没有后来的冷硬和疏离。照片四角已经泛黄卷曲，纸张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找到了！"心脏猛地一跳，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失踪人口：豪，15岁，最后出现于中央第七区地铁系统..."
照片被人用刀子划了几道，像是带着恨意划上去的。我伸手摸了摸照片里少年豪的脸，指尖传来粗糙的纸张触感。
"就是他。"我喃喃自语，把寻人启事从墙上揭下来。纸质脆得很，稍微一用力就撕出裂口。
"咔嚓。"
金属摩擦声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火光映照出一张女人的脸——就在五米开外，站着个穿紧身作战服的女人，银色长发湿漉漉贴在脸颊，手里握着一把高频震动匕首，刀刃正微微颤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女人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往前踏出一步，地面积水倒映出她战斗靴上的弹孔和划痕。
我握紧半截芯片碎片，悄悄把坐标发射器塞进口袋。
"你是谁？"
"问那么多干吗？"女人冷笑一声，作战服上的LED灯带发出幽蓝光芒，照亮她下巴上的一道旧疤，"把C-07实验体的资料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C-07？"这个编号让我心头一紧。这是豪以前的代号，只有时空管理局和猎人知道的代号。
"你是时空猎人？"我往身后退了一步，脚底踢到什么硬物，发出哐当响声。
女人突然笑了，嘴角勾起诡异弧度："比猎人更干净利落的解决者。"她抬起匕首，刀尖直指我的胸口，"时空猎人已经过时了，我们是'清除者'。专门处理像C-07这样失控的实验体，还有你这种...麻烦的余孽。"
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刺了过来！我本能地往旁边滚，刀刃擦着胳膊划过，留下火辣辣的伤口。紧身作战服瞬间被血染透，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跟积水混在一起。
"跑得还挺快。"女人歪头看着我，像是猫捉老鼠般有趣。她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动作轻巧得不像刚出过手。
我靠在管道上喘气，左臂伤口疼得钻心。后颈橘子印记突然发烫，不是灼痛感，而是那种"警告"的热意。
"跑！"豪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闪了一下，很轻，却带着急促，"她的能量场很危险——"声音又消失了。
没时间思考豪为什么突然能说话。清除者再次扑来，匕首带着蓝色电流，在昏暗环境里划出一道亮眼弧线。我低头躲过，匕首砍在身后的金属管道上，溅起一片火星。
"妈的！"我怒吼着，捡起地上半块砖头砸过去。女人轻巧避开，砖头砸在远处墙壁上，碎裂声在通道里回荡。
转身就跑。脚下的水洼被踩得四处飞溅，在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应急灯随着跑动的震动忽明忽暗，照得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往哪跑？"女人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嘲讽，"整个通道都被封锁了，你以为还能跑得掉？"
这话让我心里一沉。刚跑出几米，前方通道果然传来金属闸门落下的巨响，彻底封死了去路。
"操！"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逼近的女人，"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豪的身体已经毁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女人歪了歪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以为C-07只是个普通实验体？"她舔了舔嘴唇，LED灯的幽蓝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诡异，"他脑子里有整个时空管理局的武器系统密码，还有..."
她突然向前一步，匕首抵在我喉咙上。锋利刀刃传来冰冷触感，稍微一动就能切开血管。
"...还有时空跳跃的核心算法。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控制整个时空网络——这可是比杀了你有价值得多。"
"做梦。"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后颈橘子印记突然又烫起来，而且这次烫得特别厉害，像是要把皮肤烧穿。
女人猛地按住我的肩膀，膝盖顶住我的小腹，让我动弹不得。疼痛让我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你觉得那个实验体能保护你？"女人轻笑，刀尖轻轻划过我的喉结，留下一道血痕，"他自己都是个待销毁的失败品，现在连意识都快消散了——"
她的话没说完就突然顿住，表情僵在脸上。眼神从得意变成震惊，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窟窿，蓝色冷却液混合着类似血液的红色液体汩汩流出。
女人缓缓倒下，露出站在她身后的身影——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冷得像冰。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滚。"少年开口，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眼神却异常坚定，直直看向我。
是少年豪。虽然更年轻，更瘦弱，但那双眼睛里的冷硬和倔强，跟我认识的豪如出一辙。
我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少年，又摸了摸自己后颈冰凉的橘子印记，脑子一片混乱。
少年豪熟练地检查女人是否真的死透，动作干净利落，像个经验丰富的杀手。然后他转身，枪口对准我。
"你是谁？为什么身上有他的信号？"他的声音带着警惕和...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他妈怎么解释？说我是从未来来的，你现在得跟我走，不然以后会很惨？
后颈突然传来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眼前开始发黑，豪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白色实验台，束缚带勒进手腕留下的淤青，培养舱里蓝色营养液的甜腥味，还有研究员冷漠的声音："实验体C-07，情感抑制测试第37次失败，准备强行校正——"
"啊！"我疼得叫出声，抱头蹲在地上。培养舱里冰冷的蓝色液体淹没口鼻的窒息感涌上来，白色实验服被蓝色血液染透，无数根针管刺进脊椎的痛楚如此真实。
少年豪皱着眉看着我，枪口微微下垂，眼神从警惕变成困惑。
"你..."他往前迈了一步，"你也在...系统里面？"
剧痛突然减轻了些。后颈的橘子印记不再发烫，变成一种温和的暖流。少年豪身上散发出的某种能量正在安抚我，就像之前豪在我体内留下的那些能量印记。
"我是来带你走的。"我抬起头，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坚定，"以后...你会叫豪。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那些实验室的人对你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少年豪的瞳孔缩小，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你。"我慢慢站起身，忍着浑身酸痛逼近一步，"或者说，我认识未来的你。那个已经经历过一切，变成冷冰冰的时空管理局战士的你。"
少年豪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们之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应急灯忽明忽暗，把气氛渲染得格外诡异。
"未来？"他嗤笑一声，枪口却没有抬高，"你是时空管理局派来回收我的？跟刚才那个女人一样？"
"不一样。"我摇头，盯着他的眼睛，想起豪留给我的最后讯息，"时空管理局把你当实验品，那些猎人想要你的能力，而我..."
后颈的橘子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像是回应我的话。
"...我想救你。"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通道内的广播系统发出刺耳噪音，随后是冰冷的电子音：
"警报！检测到非法时空跳跃残留能量！安全协议启动！D区进行紧急封锁！重复，D区紧急封——"
广播声突然中断，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少年豪脸色大变。
"他们发现了。"他咬着牙咒骂一声，"清除者只是诱饵，目的是耗尽我的能量，同时定位坐标——"
通道上方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头顶的通风管道被强行撕开！刺眼的白光射进来，伴随着时空猎人特有的沉重脚步声。
"至少三个单位。"少年豪迅速判断，拉起我的胳膊就往侧通道跑，"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的手掌冰凉，握着我的力道却惊人地大，跟他瘦弱的外表完全不符。奔跑中，我闻到他身上有跟成年豪相似的淡淡烟草味，混杂着汗水和机油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让我心头一颤。
"这边！"少年豪拉着我拐进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高度不足一米七，只能弯腰前进。通道壁上满是爪痕和弹孔，明显是经常有人经过的样子。
"你一直躲在这里？"我边跑边问，头盔不断撞在低矮的管道上，发出咚咚声。
"暂时安全屋。"少年豪语速极快，"但现在也不安全了。那些清除者肯定已经把我的坐标传回去了——"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爆炸声！通道尽头的金属门被炸飞，碎片扑面而来！
"卧倒！"少年豪猛地把我按倒在地，滚烫的气浪贴着后背掠过，头发都被燎得发焦。
咳嗽着抬起头，看见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堵住了通道出口。他们手里的武器跟刚才那个女清除者的风格完全不同，更加笨重，充满了暴力感——明显是猎人的重装部队。
"死路一条了？"我摸到腰间的坐标发射器，金属外壳还带着豪的温度。
少年豪没说话，眼神快速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我流血的胳膊上。
"你受伤了。"
"小伤。"我摆摆手，这点疼跟心里的痛比起来算个屁，"现在怎么办？"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通道侧面不起眼的金属板前，用力一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这里可以通到旧地铁干线，"他解释道，眼睛里闪烁着决断，"但一次只能过去一个人。你先走，我断后。"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怎么可能让你留下？"
少年豪皱起眉，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笨蛋：
"你不走两个人都得死！我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绕——"
"别废话！"我一把推开他抓着我的手，忍着胳膊伤口的剧痛站直身体，"你忘了你未来是怎么评价我的？'最会耍小聪明的生存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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