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锦觅瘫坐在桌前,揉着早已酸软不堪的手臂,黛眉紧蹙,没好气地瞪了润玉一眼,娇嗔道:“不要了,我再也不要双修了。”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委屈,“太累了。”
方才的折腾,虽未真正行那双修之事,可润玉却以她心绪浮躁为由,让她抄写《清净经》,说是能助她清心寡欲。此刻,她望着案上那密密麻麻、尚未抄完的经文,只觉手腕酸痛难忍,将手中狼毫笔重重搁下,气鼓鼓道:“我不要抄书了,要抄你自己抄!”
润玉见她这般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他拿起一旁的手帕,动作轻柔又熟练地擦拭着她沾了墨汁的手指,温声道:“觅儿累了,便歇会儿吧。为着静心明念,抄上一抄,也是无妨,觅儿莫恼。”
锦觅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桌前,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嘟囔道:“我不过是想要同你修一修……”话未说完,她突然顿住。在抄写《清净经》的过程中,道家思想的圣洁之光仿佛照进了她的心底,让她瞬间摒弃了满脑子的旖旎念头,只觉自己方才的想法实在低俗。她默默在心中忏悔了一番,而后慢慢开口,语气里满是怨念:“我不过就是想要几百年灵力罢了,你居然这般整我。”
原来她心心念念的,并非真正的双修,只是想要灵力?润玉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并未多说什么。
一旁的离珠见状,笑着开口:“娘娘今日似乎很是高兴。”
锦觅懒洋洋地起身,靠在柔软的美人榻上,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自然高兴,毕竟方才,她不费吹灰之力,便白得了一千年的灵力。
回想起向润玉讨要灵力时的场景,她仍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她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要五百灵力,见润玉目光沉沉,还以为自己要得太多,他不肯给,正准备改口少要一些。哪料到,他竟直接给了她一千年的灵力,出手之大方,让她又惊又喜。
“哼,看在他这么大方的份上,就不去记恨他不让我睡他、还抓着我抄书的事了。”锦觅暗自想着,心中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她甚至觉得,自己一觉醒来穿越到如今,定是上天眷顾,特意让她来享福的。
如今的她,无人管束,要什么有什么。每日被一众仙娥环绕,累了有人捏肩捶腿,听折子戏时还有人贴心地剥瓜子。虽说多了个夫君,可润玉生得俊美不凡,又手握大权、地位尊崇,最重要的是,对她大方至极。即便他不肯与自己行那夫妻之事,这些小瑕疵,在锦觅看来,都可以忽略不计。
曾经,锦觅最不齿官僚主义的腐败,可如今,她却可耻地堕落其中,乐在这奢靡的生活里。她甚至觉得,这般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为了哄她开心,院中特意搭起了戏台,她闲来无事,便点上几出戏解闷。今日的折子戏似乎与往日不同,戏台上,花旦轻拂着长长的水袖,挽起一朵凄婉的花绸,唱腔婉转悠扬:“苦水被你重搅起,哪壶不开提哪壶……”
锦觅正听得入神,离珠在旁轻声道:“近日娘娘同陛下亲近了许多,离珠看到也是欣喜。”
“难道我以前同小鱼仙倌很疏远么?”锦觅趴在白玉栏杆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戏台,随口问道。
离珠闻言,心中暗自苦笑。何止是疏远,从前的锦觅,对润玉,说是憎恨也不为过。但这些话,她如何敢说出口?只得垂眸敛袖,委婉道:“如今娘娘既是一心要同陛下好好过日子的,便该为腹中孩儿多做打算。”
锦觅伸手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满脸疑惑,漫不经心道:“生下来再说呗。还能打算什么?龙崽崽又不是没爹。”
离珠犹豫片刻,终究狠下心,低声道:“纵使陛下对您往日情深,怕也是不能接受您生下他人的骨血。”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在锦觅耳边炸响。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的戏台、戏子,都变得模糊不清。
“轰——”恰在此时,戏台上的剧情也到了高潮。女旦不慎将东西砸到路过的小生,二人抬眸对视,眼神缠绵胶着。
锦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不轻,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离珠对娘娘从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现下娘娘还要瞒着离珠么?”离珠目光坚定,字字清晰,“娘娘腹中孩子不是陛下的,是、是那火神殿下的!”
台下伶人此时正唱到:“天色暗,小房空,却怎么小鹿乱跳桃腮红,奈何把西门官人错逢,金莲……”
锦觅听着戏词,脑中一片混沌,却仍忍不住想:原来唱的是潘金莲与西门庆的故事啊。
这一刻,她只觉天塌地陷,满心都是绝望与慌乱。“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满心的委屈与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