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阳光透过纱幔洒下细碎光斑,映得润玉眼底的落寞愈发清晰。锦觅瞧着他垂眸时微颤的睫毛,心底泛起一丝慌乱,学着他从前哄自己的模样,抬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声音放得极柔:“小鱼仙倌,我没有不喜欢你。”
“觅儿又在骗我。”润玉缓缓抬眼,眸光黯淡如蒙尘的星辰,言语间满是说不出的失落,“以前觅儿跟我如此亲密,现在我只是抱一抱觅儿,觅儿却不肯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被抛弃般的委屈,尾音微微发颤,像是轻轻划过锦觅心间的琴弦。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锦觅一阵茫然。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脑海中飞速回忆着相处的点滴,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有始乱终弃之嫌?再看润玉此刻的模样,微微低垂的眉眼,抿成直线的薄唇,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活脱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可怜又无助。
她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春水,暗自思忖:毕竟成婚已大半年,双修之事都不知经历了多少回,今日不过是一个拥抱,自己却这般抗拒,换作是谁,怕是都会伤心。 想到这儿,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双臂环住润玉的窄腰,整个人乖乖窝进他怀里,还将脑袋在他腰际轻轻蹭了蹭:“好,让你抱个够,你别伤心了。”
润玉僵了一瞬,许久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缓缓揽住她的腰。他的掌心隔着衣料传来温热,却又带着几分忐忑,生怕稍一用力,怀中的人又要躲开。
“觅儿这段时日里,似乎变了很多。”润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声叹息,惊得锦觅心中一颤。她暗自心惊,润玉向来心思通透、聪慧过人,自己这些时日的异常,终究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那些刻意的疏远、偶尔的恍惚,或许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一时间,许多话在她喉间打转,却又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就在她纠结之际,润玉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藏着最后的妥协:“觅儿变化再大,可终归还是我的觅儿。”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似是在压抑某种情绪,“只此一点,无论如何,觅儿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那语气近乎祈求,又像是在与自己较劲,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殿外,离珠远远瞧见润玉出门,连忙上前行礼,待润玉走远,便急匆匆往殿内赶去。想起大白天润玉与锦觅独处,她的心就忍不住“突突”直跳。
上一次两人这般独处,还是两个多月前。那次见面,两人一开口便争执起来。起初,离珠只当是小夫妻拌嘴,并未在意。可等润玉出来时,脸上竟挂了彩,瞧那抓痕,定是锦觅所为。润玉气得拂袖而去,锦觅则独自在殿中生闷气,最后竟硬生生将自己气到晕厥。 一时间,璇玑宫乱作一团,众人手忙脚乱。就连满脸伤痕的润玉,也去而复返,焦灼地在殿外徘徊。他想去探望锦觅,却又怕再惹她生气,只能隔着门,满脸忧虑地守着。
那时,离珠还以为是润玉气极之下伤了锦觅,心中满是担忧。直到岐黄仙官诊脉,才惊觉锦觅已有身孕。
如今相似场景重现,离珠倒不担心锦觅冲动之下再伤了润玉,而是生怕怀有身孕的锦觅吃亏。她脚步匆匆,心中忐忑,推开门的瞬间,却愣住了——殿内静谧如常,并无想象中一片狼藉的模样,只有锦觅坐在罗汉床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离珠试探着唤了一声,目光扫过锦觅的发间,顿时瞪大了眼睛。往日里她精心为锦觅挽的发髻不见了踪影,那支温润的白玉簪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朴素的葡萄藤簪子。 她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思忖:难道表面的平静下,实则暗流涌动?
锦觅突然回过神,想起什么似的,眼神狐疑地盯着润玉:“你说清楚,你的脸真的是我挠花的吗?你不要看我失忆了就使劲儿骗我!”
润玉无辜地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下垂,露出委屈的神情:“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锦觅双手叉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润玉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脸上早已愈合的痕迹,语气带着几分懊恼与怀念:“是我非要把你按在墙上亲,结果不小心被你头上的簪子划到了脸。” 说到这儿,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锦觅,眼中满是哀怨。
锦觅“哼”了一声,满脸得意:“我就说不是我吧!”
润玉见她这般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却又突然垮下脸,声音带着哭腔:“然后你才恼羞成怒,狠狠挠花了我的脸,特别痛的TT”
“闭嘴!”锦觅恼羞成怒,随手抓起一旁的抱枕砸过去,“从今天起,你给我睡到书房去!” 说罢,还气鼓鼓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润玉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却满是宠溺的笑意,仿佛只要能看着她,即便睡书房,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