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瞧着锦觅满是期待的小模样,想起她心心念念灵力增长,不禁失笑,温声道:“灵力吸收需要时间,觅儿睡一觉,明早起来兴许就有了。”
“觅儿先睡好不好,我……去去就回。”润玉声音轻柔,带着些许难掩的情愫。锦觅困极累极,又惦记着灵力,也不追问,枕着柔软枕头,很快阖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稳。
待润玉去净室泡了凉水澡,极力压下体内翻涌的欲念,回到床边时,锦觅早已睡得香甜。他坐在床沿,静静守着,想起她睡前话语,又悄然渡了两千年灵力给她。等身上寒意褪去,才小心翼翼拥着她躺下,生怕惊扰了她的梦。
另一边,润玉望着邝露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方才用神识探勘,反被那女子身上禁制所伤,准确说,是被自己灵力反噬。他本是不死之身,普通反噬不算什么,可那禁制是他亲手种下,强行冲破触发禁制,元神受创,殷红鲜血从他掩着的指间缓缓流下。面对邝露询问,他只能用苍白说辞搪塞:“岳父在闭关……我亦不知何时能出来。”
画面转回璇玑宫,锦觅小脸上满是失望,又絮絮说着:“我不光想爹爹,还想临秀姨,还有花界的芳主们、老胡、连翘……” 润玉听着,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记忆能抹去,感情却留存,那她对旭凤呢?他摸了摸锦觅发顶,强颜欢笑,心却微痛,难道要让觅儿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何其残忍!
“岳父大人虽如今见不到,不过我可以带觅儿去花界小住几日,可好?”润玉含着笑,温柔询问。“真的吗?”锦觅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满是期待。得到润玉肯定点头,她欢呼:“实在太好了!”
之后,润玉在七政殿议事,锦觅觉得无聊,趁着不注意,偷偷从殿中溜走。她在殿外勾了团云,几下团成只像模像样的兔子,正想等润玉出来炫耀,一阵风刮过,兔子被吹跑。锦觅提着裙子追出去,那云彩兔子轻飘飘的,飘出老远,最后撞到门,跌了下来,耳朵还被吹断一半,丑丑的。锦觅抓了把云彩补兔耳朵,抬头看到门上牌匾——“洛湘府”,是水神爹爹的府邸。
锦觅想着,虽然润玉说不能打扰,但就进去看一看,不会打扰爹爹。她小心翼翼趴在门缝瞧,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几株芭蕉肆意生长,空荡荡的,有点吓人。她觉得爹爹忙着闭关,顾不上布置府邸,便抱着云彩兔子,大大方方推门进去。
锦觅在石凳上一吹,厚重灰尘扬起,呛得她不停咳嗽,小声嘀咕:“这么大个院子,也没个打扫的,都生灰了。” 她挨着每个房间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爹爹,心中疑惑:“爹爹藏哪里去了?屋里都找遍了,而且爹爹闭关该设结界呀,怎么完全感受不到气息……” 她胸口微微发疼,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此时,巡夜的破军星君领着人经过落星潭,见潭边立着一人,例行盘问。白衣公子回头,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唇上滴着血,声音冷冷,如清泉出涧:“云中君,齐长。” 破军连连抱拳回礼,客套道:“原是云神归来。”
锦觅这一觉睡得很长,卯日星君都上职许久,润玉也快下朝了。离珠不放心,进来查看几次,目光触及锦觅身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不由倒吸凉气,暗忖陛下太不知怜香惜玉。窗外树叶轻颤,细碎日光透过枝桠缝隙,落在御桌上。锦觅手指随着光影移动,一片树叶被风卷落掌心,化为云彩消散。她盯着空空掌心,忽对润玉道:“小鱼仙倌,我、我想爹爹了。”
润玉手中笔一顿,墨迹在纸上晕染,他扭头看她,她脸上倒映着浮动的日光树影。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她迟早会问。“怎么了?”他压下心中不安,嘴角浮起笑,不敢表露异样。锦觅眨着眼睛,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认爹爹没多久,可特别想他,认爹爹时也没什么感觉……” 润玉心中一滞,却不动声色。原来,没有陨丹……
“所以——我现在真的不能见爹爹吗?”锦觅终于问出心底许久的话。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锦觅抬起头,就见身着蓝色锦缎长袍的人站在身前,眼眶一热,大喊:“爹爹!” 那声音里,满是惊喜与思念,仿佛要把积攒的想念都喊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