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洛从来不是个莽撞的人,哪怕旁人总说她思虑过重,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眼下,比起贸然逃离,暂且留在这儿摸清状况显然更为明智。
她几乎把整间屋子翻了个遍,能查看的地方无一遗漏。从那些散落的医书和资料来看,这位猫主人八成是个学医的。一想到那些在解剖室里冷静自若的医生模样,她不由得更加谨慎地将每样东西都放回原位。
那些复原难度太高或是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直接略过,因此效率出奇地高。等她彻底搜查完这间屋子时,才刚到正午。
闲下来的整个下午,许清洛开始折腾:打开冰箱对着食物咽口水,跑去厕所解决生理需求并仔细冲干净,又搬来椅子试着开门,随后花了整整半小时,拼了命地想在开门时不把自己关在外面。
好不容易推回椅子,她累得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肚子饿了就随便吃点猫粮,囫囵吞下一顿饭后便昏昏沉沉地眯起了眼。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却发现男人居然还没回家!
窗外天色黑沉,也不知现在几点,但显然已经很晚了。许清洛趴在地板上,在“夜生活丰富”与“工作辛苦”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低声冷哼了一声,满脸怨念地发起呆来。
她倒不是真的关心别人的夜生活,只是纠结于自己的电话计划暂时泡汤。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男人喝醉了,那她就可以直接拿他的手机拨号,省去不少麻烦。抱着这样的期待,许清洛从深夜等到天亮,却始终没见男人回来的身影。
‘夜不归宿也就罢了,早上明明说好晚上会回来,结果说话不算话,真是太讨厌了!’许清洛咬牙切齿地想着,打了个哈欠,再次陷入沉睡。
等她再次醒来时,男人依旧没有出现。猫粮还剩一点,牛奶却早已喝光,她只能倒些自来水解渴。仰头看了看放猫粮的位置,她估摸着垫个椅子应该能够得着,这才稍微安心。
相比起食物问题,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尽管她表面上装作镇定,甚至还假装成一只猫,内心却焦急万分。她的身体究竟如何?此刻身在何处?这些谜团只有那个迟迟未归的男人回来,才能给她提供讯息。
整个白天,许清洛都在焦躁中度过。她甚至担心男人是否遇到了什么意外——若是如此,她可能不得不冒险离开这里。
幸运的是,这种担忧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夜幕降临,久违的开门声终于响起,许清洛莫名松了一口气。就在她犹豫是否要去迎接时,男人沉重的步伐已传入耳中。
或许是化作猫之后感官变得敏锐,她几乎瞬间察觉到男人的脚步声与昨日截然不同。那种疲惫与无力感透过脚步声扑面而来。当她抬头看清男人的模样时,不禁惊讶地往后退了几步。
眼前这个邋遢、消沉的男人,与昨日那个清爽儒雅的形象判若两人。未剃干净的胡渣让他看上去苍老许多,仿佛短短两天内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打击。
就在她暗自打量时,男人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从自己的世界猛然回神一般。虽然眼底仍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还是细心检查了猫碗里的猫粮,添上了牛奶,并查看空荡荡的猫砂盆。
接着,他眉头微皱,抱起站在一旁的许清洛,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许清洛僵直身体,强忍住没动弹。男人仔细端详她,甚至拉起她的尾巴检查了一番。
她双手微微颤抖,差一点就忍不住挥爪反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男人并未察觉异样,只是低声自语:“小白,你不要也出事。”
他的语气低沉而温柔,却透着无法掩饰的疲倦。许清洛听到这句话,再看男人满脸失落的样子,心中忽然柔软了几分。尽管彼此素不相识,她仍感到一丝同情。
根据男人的话,似乎是某个亲近的人出了状况。许清洛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男人的掌心。她不会说话,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对方,希望他的痛苦能减轻一些——同时也祈祷他别注意到自己这两天没用猫砂盆的事。
她居然忘了这一茬!无论如何也该装装样子才是。万一被男人发现她会用厕所冲水,还懂得自理……估计下一秒就会被送去研究所研究了吧嘤嘤嘤,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