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明栀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小笼包站在601门前，另一只手紧张地整理着睡翘的头发。
她昨晚居然忘了确认秦桑有没有吃饭！这个认知让她凌晨五点就惊醒，内疚感像兜福的爪子一样在心上挠啊挠。
门开了。
秦桑坐在轮椅上，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似乎一夜没睡好。见到明栀，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早餐袋上。
"那个......"明栀干笑两声，"昨天对不起啊，临时赶稿......"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桑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明栀下意识接过，温热的触感透过油纸传来。她打开一看——
一只油光发亮的卤鸡腿。
"啊？"她彻底懵了。
秦桑拿起手机打字：【你说要加鸡腿。】
明栀盯着这行字，大脑短暂宕机，她确实前天遛狗时随口和他聊过这话，但......
"你......"她抬头，对上秦桑平静的目光，"你昨天就准备了？"
点头。
"然后我没来？"
再次点头。
"所以这是......"
【今早让周姨新买的。】
明栀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个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男人，居然把她随口一句玩笑记得这么清楚，还一本正经地执行了？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突然觉得手里的鸡腿重若千钧，"那个......早餐一起吃？"
餐桌上，明栀一边啃鸡腿一边偷瞄秦桑，他吃相依然优雅缓慢，修长的手指捏着吸管戳开豆浆的样子像在完成什么精密操作。
"最近可能要经常加班。"她小声解释，"就是和林默合作的那个插画项目......如果回来太晚，你就让周姨准备晚餐好不好？"
秦桑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点头。
明栀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多嘴："鸡腿很好吃！下次我......"
她突然刹住，生怕对方又当真，但秦桑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抬了抬，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上午九点，明栀工作室
"啪！"
一叠资料摔在桌上，主编李姐叉腰站在明栀工位前："《森林童话》系列最后十张，周五交！"
"周五？！"明栀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是说好下周一吗？"
"客户改期了。"李姐冷酷地推了推眼镜。
明栀哀嚎一声，瘫在椅子上，她的办公桌活像被轰炸过——马克杯里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画笔，显示器边缘贴满便利贴，键盘缝隙里卡着半块融化了的巧克力，最醒目的是桌角那个迷你相框，里面是兜福戴着新项链的傻笑照片。
"加油，我看好你。"李姐毫无诚意地拍拍她肩膀，"对了，新来的总监下午要见你，好像有个大项目。"
明栀有气无力地比了个OK的手势，等李姐一走立刻掏出手机给另一位请假在家画稿的同事发消息：【周五截稿！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方秒回：【怕你当场猝死。】
明栀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一扔，抓起数位笔开始疯狂赶稿！她工作时有个坏习惯——思考时会不自觉地咬笔头，等到中午休息时，那支笔的尾端已经布满牙印。
"明栀，外卖！"同事把餐盒放在她桌上，"你怎么又吃黄焖鸡？"
"补充蛋白质。"明栀头也不抬，单手拆开包装，"帮我拿双筷子谢谢......咦？"
餐盒旁边多了一个小纸包。她打开一看——
又一只鸡腿？
附赠的便利贴上写着：【——601让送的】
明栀的脸"唰"地红了，她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奇怪，今天的鸡腿......好像特别香？
就提了一嘴鸡腿，结果今天早晚连吃两个？
半小时前，601公寓
秦桑坐在画架前，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周姨刚来过，安静地收拾了早餐餐具，又留下简单的午餐。
画纸上是一株攀援玫瑰的素描，枝条蜿蜒舒展，叶片纹理分明，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只圆滚滚的柯基犬——歪着头，吐着舌头，屁股上的心形白毛栩栩如生。
秦桑停下笔，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明栀应该正在工作室埋头赶稿。
他点开外卖APP，找到周姨介绍的那家卤味店，找到了鸡腿！备注写着：【要辣】
放下手机，他推动轮椅来到阳台，602的窗帘紧闭，兜福大概在睡午觉，那株玫瑰又长高了些，嫩绿的枝条已经越过栏杆，最顶端的花苞鼓胀得快要绽开。
秦桑伸手轻轻碰了碰花苞，突然想起明栀今早手足无措接过鸡腿的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当她提起"加鸡腿"时，那个念头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她想吃，就给她。
简单得如同呼吸。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