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农村的酒席就是吃不完，很快又到了吃席的日子。吴老栓感觉今年的酒席比往年多，因为他马上就要交不起份子钱了。“什么世道啊，天天死人，这酒席吃不完了”。他抱怨地说。

“哪年不是这样？农村人命苦死得快嘛！”。一旁一起奔丧吃席的老刘安慰他说。“今年的应该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好像都还挺健康，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王老汉今年应该还能挺得过去，也许明年！就怕那些意外的！”因为他是小队队长，了解得比较清楚。

“这酒席再吃下去，真就一分钱也没有过年了”。刘老栓诉苦地说。他确实是实话实说，今年收成不好，加上养的牛又病死了两头，要不是靠节俭，份子钱可能他早都得借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钱哪那么容易借。一个个都像防贼一样，都说没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死了倒好，死了就不再为什么事操心了，苦难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循环往复多少年了，一点也没有减轻，一点也没有停过。我真看都不想再看了。”吴老栓感叹地说。

“农民不苦谁苦！有本事谁当农民？”老刘仿佛有所研究，竟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还真是这样啊，你的话让我瞬间变得聪明了好多，反正又没有法律规定一生下来就注定只能当农民，”也许我去干点别的也可以啊！

“有些人早就这样干了，没有饿死，反而过得更好，甚至有些人一家都好起来了。就是可怜了李少广，有命赚没命花！哎，终究是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啊”！老刘也一边感叹起了人生无常，荣华易逝。“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白了头……”他本来还想多吟两句，把整首诗吟完。吴老栓突然打断了他的雅兴。吴老栓小学一年级没有上完，根本听不懂诗什么意思。

“听说李少广是从楼上摔死的，究竟怎么一回事。”吴老栓突然犯疑问了起来，我看我们这阁楼最高不过两米，他能摔死，我有点想不明白。我喝大了摔过两次当场就爬起来，什么事没有！”。

老刘听起来只觉无奈又可笑，吴老栓大半辈子没有走出过村庄，根本没有见过楼房，跟他解释估计有些困难。

“很高的楼房上面摔下来的，二十几层，比你家最高的树还要高。”老刘拿树来做比较好让他听得明白一点。

“真的假的，房子能建得那么高，怎么爬上去的，有人敢住么？”。他的问题似乎越来越幼稚离谱。跟见识少的人聊天确实很费力。

老刘怕他继续问其他更幼稚无知的问题，连忙岔开话问道：“你现在酒量怎么样？两斤还行不行？”。

一说到酒量吴老栓更是来了兴致，“两斤刚刚有感觉，现在基本三斤往上了，要是跟马大牛同桌可能还更多。”吴老栓自豪地说。

“那等下猜码比一下看看！”，老刘感觉他在吹牛，所以这样说了一句。只听到一阵阵喝酒猜码划拳的声音，他们马上来到李少广他家，准备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