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汤姆——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怪物——发出扭曲的笑声。他的皮肤开始大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管,"它要醒了......真正的它......"
我低头看向石台底部的刻字,手指抚过那些早已风化的痕迹。"烧掉镜子,用守护者的血涂满石门。"
但石门在海底,而这座岛正在沉没。
海水突然暴涨,一个巨浪打来,将我冲进岩洞深处。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我在混乱中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岩壁上那些发光的苔藓此刻变得血红,映照出洞顶的浮雕——那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而是一幅古老的壁画:
- 第一幅:人类跪拜着一个从海中升起的多眼巨物;
- 第二幅:巨物分裂成无数碎片,其中最大的一块化作岛屿;
- 第三幅:一个家族世代献祭,用血涂抹某块石碑......
我的胸口突然传来剧痛。低头看去,那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心脏位置,形成一个清晰的锁孔图案。
"你终于明白了。"干尸埃里克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座岛是它的一部分......而你们家族,是它选中的锁匠。"
海水已经漫到腰部,漂浮的铜镜碎片开始下沉。我咬牙抓住其中一块,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鲜血滴入水中,竟泛起诡异的金光。
海底传来沉闷的轰鸣,整座岩洞开始崩塌。巨石砸落,我被迫潜入水下,朝着记忆中的石门方向游去。
黑暗的海水中,那些悬浮的尸体全部转向我,他们的眼窝里游动着细小的发光生物,像星辰般指引出一条路径。最深处,石门的轮廓隐约可见——但此刻,门缝中正渗出浓稠的黑雾,无数触须从中探出,缠绕着附近的尸体。
我拼命游向石门,肺部的氧气几乎耗尽。就在即将触碰石门的瞬间,一具尸体突然拦在面前——
是威廉。
他的尸体保存完好,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捧着那枚缺失的青铜镜碎片。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直直看向我。
"儿子......"他的嘴唇未动,声音却直接在我脑中炸响,"镜子是骗局......真正的封印在血里......"
他的尸体突然裂开,无数发光的符文从胸腔中涌出,顺着海水缠绕上我的手臂。那些黑色纹路遇到符文,像灼烧般嘶嘶作响。剧痛中,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威廉从未逃离。三十年前,他把自己变成了活体封印。
而现在是时候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我抓过青铜碎片,狠狠划向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却不是红色,而是带着金光的液体。整个海底突然亮如白昼,石门上的符文逐一点亮,触须发出刺耳的尖啸,开始退缩。
就在黑雾即将完全退回门内的刹那,一个冰冷的意识直接刺入我的大脑:
“你只是延缓了不可避免的事情......当星辰归位之时,我们会再度苏醒......”
金光消散,海底恢复黑暗。石门紧闭,所有尸体化为灰烬。
我浮上水面时,岛屿已经消失,只有无尽的海浪拍打着我的身体。远处,一艘救援船的探照灯划破夜空。
但当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个锁孔状的疤痕正在渗出黑色液体。而更深处的海洋中,某种庞大的存在翻了个身,在梦境中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