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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沓字典那么厚的文件夹扔到华砚白面前，差一点把她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给打下来。华砚白内心的火气登时就要冒出来，但在看到刘主任那张脸，刚冒出的一点火星子都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自己给熄灭掉了。

　　她扯出一丝讨好的笑意，有点用力过猛，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的：“刘主任……”

　　刘主任是个麻子脸，脸上密密麻麻的坑，满脸横肉，稍微出点力气，臃肿的身材挪不出多余的空间在他身上作出其它多余的发挥，汗水夹杂着劣烟味，刚一靠近华砚白，华砚白差一点就要把刚吃的中饭给吐出来，忍了又忍，胃里面开始翻腔倒海。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留个心看了一眼，这玩意儿要是交上去，你想我们整个部门陪着你挨骂吗！？”刘主任声如洪钟，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不约而同往华砚白这个方向看。

　　那些视线齐刷刷扫过来，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就像是细密的针尖往自己心头上扎，即便每次刘主任都拿自己来开刷，这种场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无法忍受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像个蛆虫一样，被人看不起。就是因为自己懦弱，任人摆弄。

　　“我真是受够你了！你一个死胖子，一天到晚躺在你那臭烘烘的办公室里面刷着情色片，上头任务一派发下来，你就开始进行你那恶心的挑选，别人你不敢动你不敢惹，尽往我身上开涮，没问题你就享受不属于你的福利，出问题了你就来找我麻烦！还有，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是真的很臭啊？多少天没洗澡了？恶不恶心啊？有那么多闲时间不来提升你自己也就算了，起码收拾一下你自己吧？”

　　这些话华砚白每次都会想大声说出来，恨不得让自己别那么憋闷，但是，这是她应聘了好几家公司才找得到的工作，不可能因为这个刘主任失去自己的饭碗。哪怕刘主任走了，可能还会有好些个王主任，陈主任……她不可能每次都这样。

　　华砚白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很卑微，吃力又不讨好，但她别无选择。

　　“对不起，刘主任，谢谢……谢谢你指出的问题，我会认真检讨自己，重新再做的。”

　　“哼。”刘主任一记回旋镖，眼神轻飘飘扫过华砚白身后的那些视线，脸上掩饰不住的傲慢，甚至还能看得出几分享受，享受别人对他的讨好，实在是让人厌恶无比。

　　刘主任走路像个摇摇晃晃的企鹅，走的时候，腰侧两段的赘肉还撞掉了一个桌子上的小花瓶，掉在地上碎了。办公室里的人有的捂住嘴偷乐，有的没忍住直接“噗嗤——”，嘴里面的水都喷了出来。刘主任没回头，华砚白不用猜也知道，刘主任此刻肯定是满脸通红，两鬓冒出汗珠，恨不得提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但他此时一定是不能这样的，不然，同事会笑的更加厉害。

　　华砚白笑不出来。

　　她拿出一张纸，蹲下身，把地上的碎花瓶片小心拾起放在纸上，然后，又用一张纸包起，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每天的生活枯燥，华砚白的流程很简单，上班，回家，两点一线。她的一日三餐全全在公司解决，公司伙食不错，自己度过刚进来那会儿的实习期，基本上也就对人生无欲无求了。

　　她没什么社交，也不需要。之前有过，后来朋友出国后，也就断了联系。公司里的人，只能是同事，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没点利用价值，人家也不会找上门来。

　　华砚白坐上回家的地铁，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打开手机，看起最近收藏起的一本小说，小说名字叫《永宁记》。

　　看文笔可以知道，就是一小白写的。纯纯就是自己写着爽，无脑爽文，一些东西完全就是脱离常规，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男主是个仙人，女主是个凡人，所谓现在众多仙侠小说基本设定，人仙相恋，更何况男主还是仙族的太子，那身份更是不得了，二人感情线路困难重重。双方都有主角光环加持，男主是女人堆里的万人迷，女主是男人堆里的万人迷，华砚白刚开始看的时候有些疑惑，仙族的人都是些高颜值，女主再怎么样也是个凡人，却被作者写成三界第一美人。

　　且不说这些，文中诸多漏洞，也不可能哪里都钻牛角尖。

　　大结局肯定是好的，男女主一路破关斩将，终于相爱成婚。最后一章写到他们两个成婚后就没了，看的华砚白有点意犹未尽，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一路陪着作者写文过来的。

　　小说后面还要让读者打个评分，华砚白勉强打个四星吧，五星是不可能的了，结果怎么都提交不上去。华砚白怀疑是不是网有问题，刚要退出，只见周围的灯光顿时熄灭，整个车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周围充斥着人们对于黑暗的恐惧，有小孩在尖叫哭喊，这些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好像中间被隔离一段狭长的河流。华砚白想站起身，但是她的浑身像是被冻住一样，怎么都动不了。紧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手机从她手中滑落，掉在脚边，手机灭屏了。

　　唯一的光源彻底在她眼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