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

爆炸声震得蟠龙柱嗡嗡作响，季尧折扇轻叩掌心，眼底的阴鸷愈发浓烈。墨渊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指尖摩挲着淬毒银针，那些前世亲眼目睹季筱受了重伤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化作此刻眼中的森冷杀意。

“慈宁宫不过是烟火助兴。”季尧抬手指向窗外，琉璃瓦上玄甲军的身影如乌云压城，“皇兄可知，太后的‘内鬼’为何甘愿暴露身份？”

季筱后背紧贴书架，指尖触到微微震动的砖石。墨渊瞳孔骤缩——这与前世场景分毫不差，他猛地拽过季筱旋身避让，长剑如银龙出鞘，将破空而来的弩箭纷纷斩断：“机关在墙后！”剑气激荡间，暗藏的弩箭阵列轰然显现，毒粉随着箭矢喷涌而出。

墨渊屈指弹出银针，冰寒之气竟将紫色毒雾凝成霜花：“暗香遇冷则凝，王爷的手段，还不够周全。”他剑锋一转，直逼季尧咽喉，“十年暗卫营的磨砺，可不是你豢养的死士能比。”

黑衣死士们结成战阵逼近，他却不退反进，剑招如鬼魅般刁钻——这些人的路数，他在重生前的无数个深夜里早已烂熟于心。

“能拿到太后龙涎香，知晓淑妃计划的......”季筱攥着金线残片，突然瞳孔骤缩，“根本不是太后的内鬼！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玉佩和线索！”

“殿下终于明白了。”墨渊挡开刺向季筱的弯刀，剑刃在黑衣人的脖颈处划出浅痕，“他们要的，是让您以为抓住了真凶。”他余光瞥见季尧袖口滑落的半块虎符，前世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先帝遗诏与虎符关联的秘密，正是季筱丧命的关键。

慈宁宫方向传来第二声爆炸，整座宫殿开始摇晃。墨渊一把将季筱推向密道：“走！真正的杀招在明日朝会的......”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穿透他的肩胛。

季韶颜挥鞭卷住摇摇欲坠的墨渊，白猫趁机扑向季尧面门。季筱在密道口回头，看见墨渊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不过是他早已写好结局的棋局。砖石坠落声中，墨渊最后一句话随风传来：“殿下，等我来破局。”

密道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季筱仍能听见外面传来刀剑相击的铮鸣。他握紧金线残片，转身望向石壁上蜿蜒的烛火，余光却瞥见墨渊擦拭长剑的动作——染血的剑穗在他指间翻转出精准的弧度，那模样不似负伤逃亡，倒像早已算准退路。

"墨渊，你的伤......"季筱话未说完，暗卫已利落地撕下衣襟缠住肩胛，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伤口不过蚊虫叮咬。"不碍事。"墨渊抬头时，眼中的冷意化作安抚的笑意，"当务之急是破解季尧的后招。"

话音刚落，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季筱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见墨渊踏步上前，指尖精准按在第三块青砖的龙纹凹槽。石壁轰然洞开，露出一间堆满古籍的暗室，檀木架上赫然摆着半卷西域商队布防图——正是季筱记忆中记载暗香毒粉运输路线的关键证物。

"你怎么知道这里......"季筱话音戛然而止。墨渊已取下布防图展开，烛火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紧绷的弧度却透着几分刻意。"殿下曾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墨渊指尖划过图上某个红点，"季尧将毒源伪装成商队货物，真正的藏匿点必然就在......"

"御膳房的冰窖！"季筱脱口而出。原著中确实提过，西域冰蚕丝需低温保存，而宫中唯有御膳房的冰窖终年维持极寒。墨渊颔首，可季筱却注意到，暗卫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了然，仿佛这个答案早在他预料之中。

密道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墨渊瞬间将季筱护在身后。但当季韶颜挥鞭破墙而入时，他竟精准避开了软鞭的攻击轨迹，甚至在白猫跃上肩头的刹那，顺手摸了摸猫颈的绒毛——那应对之从容，好似提前知晓救兵将至。

"季尧带着虎符往乾清宫去了！"季韶颜气喘吁吁，发间还沾着硝烟。墨渊闻言神色未变，只是将布防图塞进季筱怀中，剑指密道另一头："从这里出去能直达偏殿，殿下可先去稳住局势。"

季筱回头望去，只见墨渊在阴影中整理着染血的衣袖，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脊背，像座永远不会动摇的屏障。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究竟是十年暗卫的本能，还是......

"殿下？"墨渊抬眸，眼中笑意如常。季筱摇摇头，将疑惑暂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