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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河畔老渡口,船歌里的光阴锚

雾隐谜踪:旧楼里的血色密码

契路图上新亮的坐标,是艘摇着橹的木船,船尾系着根粗麻绳,绳头坠着块青石,在水面投下模糊的影子,像枚沉在时光里的锚。凯伦对着地图比对半晌,指尖点在“望月河”三个字上:“这河通着槐花林的溪流,下游有个老渡口,听说摆渡的老张头撑了一辈子船,唱的船歌能把鱼都引上岸。”

驱车沿河岸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柏油路渐渐变成石子路,最后索性没了路,只剩条被车轮碾出的土径,尽头泊着艘乌篷船。船身被河水泡得发黑,船头立着根磨得发亮的竹篙,篙尖刻着圈圈年轮似的纹路,仔细数竟有七十二道——想来是撑船的年头。

“几位要过河?”个穿蓝布褂子的老人从船舱里探出头,草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上沾着点河泥,“今儿风大,得过了晌午才能开船。”他说话时带着水浪似的起伏,像在哼不成调的歌。

艾丽西亚指着篙尖的纹路:“大爷撑了七十二年船?”

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淌着光:“哪能呢,这船是我爹传下来的,他撑了四十年,我接过来三十二年,加起来正好七十二。”他解开船绳跳上岸,脚下的草鞋沾着水草,“上来坐吧,船舱里有热茶,是用河心的活水沏的。”

乌篷船的船舱不大,却收拾得整齐。舱壁上挂着串晒干的菱角,旁边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老张头站在船头,身后是位梳着麻花辫的姑娘,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沿还沾着点米汤——想来是当年的定情物。

“这是我过世的老伴儿。”老人给我们倒茶,粗瓷碗上印着朵褪色的莲花,“她当年总在渡口等我,说我撑船的号子比戏文还好听。后来她得了怪病,郎中说要河底的夜明珠当药引,我潜到河心摸了三天三夜,摸到颗拳头大的河蚌,打开一看,里面哪有什么珠子,就片月牙形的贝壳。”

他从舱底摸出个铁皮盒,打开里面果然躺着片贝壳,月光透过船篷的缝隙照上去,贝壳内侧泛着淡淡的银光,竟真像颗缩小的月亮。“她见了倒笑,说这是河神送的‘望月贝’,比夜明珠稀罕。后来她走了,我就把贝壳挂在舱里,说要替她多看看河上的月亮。”

正说着,河对岸划来艘小渔船,船头站着个穿红袄的姑娘,手里挥着块蓝布帕子:“张大爷,我娘让给您送新蒸的菱角糕!”声音脆得像船铃。

老人接过帕子包着的糕,笑着往姑娘手里塞了把晒干的菱角:“给你弟弟玩,这玩意儿能当哨子吹。”姑娘蹦蹦跳跳地划船走了,船桨搅起的涟漪里,漂着片从她发间落下的槐花瓣——想来是从槐花林顺流漂来的。

“那是对岸李木匠的闺女,叫红莲。”老人掰了块菱角糕递给我们,清甜里带着点河泥的腥气,“她娘当年难产,还是我撑着船连夜送她去镇上医院的。现在这姑娘,总说要学撑船,说等我老了,她来守这渡口。”

艾丽西亚注意到船尾的麻绳上,系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褪色的红绳、缺角的木梳、甚至还有枚锈迹斑斑的铜纽扣——和老银匠铺铁皮盒里的那些很像。“这些是……”

“都是过河人落下的。”老人解开枚纽扣给我们看,背面刻着个“安”字,“十年前有个教书先生,坐船时掉了这纽扣,说等他从城里回来寻,结果再也没见着。我就把这些物件都系在绳上,等哪天他们回来,一眼就能认出来。”

午后的风果然小了些,老人解开船绳,竹篙在岸上轻轻一点,乌篷船就像片叶子漂进河心。他站在船头唱起船歌,调子简单却悠长:“河水长,船儿摇,摇过春,摇过秋,摇到渡口有人等……”歌声落处,竟真有几条银鱼跳出水面,像是在应和。

船行至河心时,老人突然停下船,指着水下:“你们看。”清澈的河水里,沉着块半露的石碑,上面刻着“光绪二十九年,凤鸣渡”几个字,碑角缠着圈老藤,藤叶间开着朵小小的紫花,与槐花林石亭柱上的藤蔓是同一种。

“这渡口原叫‘凤鸣渡’。”老人用篙尖拨了拨水面,“我爹说,当年婉秋先生常坐他的船去槐花林,每次都站在船头唱《洛神赋》,说这河风比戏园子里的掌声更懂戏。”他从舱里摸出本线装书,是本《凤鸣班戏考》,扉页上有行小字:“船歌与戏腔,同是水上魂。”

我们翻到《洛神赋》那页,发现夹着片干枯的槐叶,叶脉的纹路与河底石碑上的刻痕完全吻合。“是婉秋先生留下的。”艾丽西亚指尖拂过叶片,“他把槐花林的念想,也带到了这河上。”

船快靠岸时,红莲又划着小渔船追上来,手里举着个新做的木牌:“张大爷,我爹给您刻的!”木牌上写着“望月渡”三个字,旁边刻着艘小小的乌篷船,船尾系着的麻绳上,挂着片槐树叶。

老人接过木牌,小心地钉在船头:“好,好,以后这渡口就叫望月渡,既望着月亮,也望着念想。”他突然对着河水喊了声,声音穿过水面荡回来,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应和——是七十二圈年轮里,所有撑船人的号子。

返程时,夕阳把河面染成金红色。老人站在船头摇橹,船歌混着菱角的清香在水面漫开,乌篷船驶过的地方,留下条银色的水痕,像根看不见的线,一头拴着槐花林,一头拴着这老渡口。

契路图上,望月渡的坐标泛着柔和的光,旁边新显的字迹带着水汽:“所谓守望,是把每个等待的瞬间,都变成河上的波纹,一圈圈荡开,总会传到该去的地方。”

我望着渐渐远去的乌篷船,突然明白这河、这船、这船歌,从来都不只是渡河的工具。它们是时光的锚,把那些散落的故事、未说的约定、藏在心底的牵挂,都稳稳地锚在这水面上,等风来,等船靠岸,等某个寻常的午后,被新的渡河人,轻轻拾起。

背包里的契路图轻轻颤动,新的坐标在暮色里渐渐清晰,像是座小小的石桥,桥栏上爬满了缠枝莲,桥下水声潺潺,正等着我们,把这水上的故事,接着往岸边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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