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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静日生澜·双璧同辉

帝台春:双阙令

第十九章:静日生澜·双璧同辉

漱玉晨课·墨影成双 (辰时)

漱玉阁内,晨光熹微,茜纱筛金。

药香与清冽的墨香交织萦绕。紫檀书案两侧,明清焰与祁愿相对而坐,各执一笔,伏案书写。

明清焰身姿端雅如兰,紫毫游走于雪浪笺上,簪花小楷清丽工整,正是那《东宫内务规制》。她眉目沉静,唯有偶尔望向窗外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似在期待着什么。

祁愿则专注临摹着一本医典上的药草图谱。

她执笔姿势温婉,笔尖勾勒出的叶片脉络清晰,花朵栩栩如生,显露出扎实的功底。阳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案头,温着的燕窝羹与精致的点心散发着淡淡的暖香,却无人动箸。

“阿愿的工笔越发精妙了,这株紫菀,形神兼备。”明清焰搁笔,看向祁愿的画卷,由衷赞道。

祁愿抬眸,唇角漾开温婉笑意:“阿焰过誉了。不过是熟记其形罢了。倒是焰儿的字,清逸端方,已得卫夫人几分神韵了。” 她目光扫过明清焰案头整齐的笺纸,意有所指。

两人相视一笑,暖阁内流淌着静谧而默契的暖流。

药圃惊鸿·暖意盈袖 (隅中时分)

时近隅中,祁愿需为明清焰更换伤药,还需采摘几味新鲜的宁神草药入药。

她收拾好药箱,对明清焰道:“焰儿,我去药圃一趟,稍候便回。”

“好,当心些。”明清焰颔首。

定国公府的药圃位于西园一隅,篱笆围起,各色药草生机盎然,空气中弥漫着清苦微辛的草木气息。

祁愿挎着小竹篮,穿梭于畦垄间,素手轻拈,精准地采摘着所需的薄荷、合欢皮与萱草花。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落在她素净的衣裙上。

就在她探身去采一株长在坡边的萱草时,脚下松软的泥土忽然塌陷!

“啊!”祁愿身形不稳,惊呼一声,眼看就要向坡下滑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蓝色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迅捷无比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道带着她旋身一转,稳稳地落回平实的地面。

竹篮脱手,草药散落一地。

祁愿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紧了来人的衣襟,急促的呼吸拂过对方坚实的胸膛。

抬眸,正对上闫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那潭底清晰地翻涌着惊悸与未褪的紧张。他紧抿的唇线绷得死紧,下颌线如刀削般凌厉。

“闫…闫 将军…”祁愿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前襟,慌忙松开手,后退半步,脸颊瞬间飞红,心如鹿撞。

闫桉也迅速松开了手,动作略显僵硬。

他垂眸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草药,随即蹲下身,一言不发地开始仔细拾捡。

他动作利落,却带着一种刻意的专注,仿佛在掩饰方才的失态。耳根处,一抹可疑的红晕悄然蔓延。

祁愿看着他那宽厚挺拔的背脊和小心翼翼捡拾草药的模样,心口的悸动渐渐被一种温软的暖意取代。

她蹲下身,与他一同收拾,轻声道:“多谢 将军及时援手。是阿愿不小心…”

“坡陡土松,原该设个围栏。”闫桉的声音低沉传来,带着惯有的冷静,却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他将最后几株萱草放入竹篮,站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可有伤到?”

“没有,多亏 将军。”祁愿摇头,接过竹篮。

“嗯。”闫桉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目光扫过药圃,“祁姑娘日后若需采摘坡边草药,可唤人同行,或…告知在下。” 最后半句,声音低了几分。祁愿心尖微颤,抬眸看向他。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句“告知在下”和他耳根未褪的红晕,却比任何直白的话语都更动人心弦。

她微微颔首,声音轻柔:

“阿愿…记下了。”

阳光下,她颊边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明媚动人。

闫桉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半步之遥,如同最沉默的守护者,护送她穿过草木葱茏的小径,直至药圃篱笆外。

看着她安全步入回廊,他才如墨色融入阴影般,无声隐去。

祁愿挎着竹篮,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被他揽住腰肢时衣料的触感和那份沉稳的力量。

她低头看着篮中沾着泥土清香的草药,唇边噙着一抹极甜的笑意。

方才的惊险,竟成了心湖投下的一颗甜蜜石子。

锦书双至·情牵一线 (午时初刻)

祁愿回到 漱玉阁时,明清焰正对着一张素笺出神,唇角含笑。

窗棂上,一只雪白的信鸽正悠闲地梳理着羽毛。

“ 阿焰又收到殿下的锦书了?”祁愿放下药箱,笑着打趣。

明清焰脸颊微红,将素笺折好收妥:“不过是些寻常问候罢了。” 她转而看向祁愿手中的竹篮,“草药采好了?可有伤着?”

祁愿摇头,一边整理草药,一边将药圃之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只道是“脚下不稳,幸得护卫路过扶了一把”。

明清焰何等聪慧,看她微红的耳根和提起时眼中闪烁的光彩,便知那“护卫”是谁,心中了然,也不点破。

就在这时,那窗台上的白鸽忽然振翅飞起,并未离去,而是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竟又轻盈地落在了祁愿面前的窗台上!

它歪着头,发出“咕咕”的轻鸣,一只脚上赫然也系着一个小小的、与明清焰那只几乎一样的竹筒!

祁愿愣住了。

明清焰也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哟,看来今日的信使,是双份的?”

祁愿的心跳骤然加速,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小心翼翼地从鸽子脚上解下竹筒。

筒内,是一张更小的素笺。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墨迹,笔锋刚劲峻拔,力透纸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

“药圃坡险,慎行。

安否?”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字迹是闫桉的无疑,内容更是直指方才药圃之事!他竟在第一时间,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安危!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祁愿的心防!

她捧着这张小小的素笺,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看到了!

他不仅出手相救,更将她的安危时刻挂心,甚至用这种笨拙却无比直接的方式传递关切!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却不再是惊吓,而是被珍视的、滚烫的喜悦。

“安…安好…”祁愿对着空中的鸽子,如同对着远方那人,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脸上却绽开如雨后初荷般清丽夺目的笑容。

明清焰看着好友这又哭又笑的幸福模样,再看看自己袖中那封情意绵绵的锦书,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这静养的日子,何尝不是月老手中的红绳,在无声无息中,将两对有情人紧紧系牢?东宫暗影·心迹微露 (申时)

东宫,影卫值房。

气氛沉肃。

闫桉正襟危坐于案前,听着手下几名影卫低声汇报着府外几处可疑据点的监视情况。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发出规律的轻响。

一名影卫汇报完毕,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将军,定国公府西园药圃的陡坡,属下已带人加固了围栏,并撒了防滑的碎石。”

闫桉叩击桌面的指尖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他,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待所有汇报结束,众人领命退下。

值房内只剩下闫桉一人。他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东宫森严的殿宇楼阁,暮色渐染。他摊开手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那纤细腰肢隔着衣料传来的柔软触感,和那双近在咫尺、盛满惊慌与信任的眸子。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后怕、悸动,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他走回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拿起笔,却久久未落。

冷硬如他,那些藏在心底翻涌的情愫,如同被巨石堵住的激流,竟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

最终,他只蘸饱了墨,在那张素笺上,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写下了一个字。

那字迹,比白日里飞鸽传书时更加凝练、更加深沉,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克制与难以言明的心意——

“安。”

他放下笔,看着那个墨迹未干的字,如同看着自己那颗同样无法平静的心。

他唤来信鸽,将这张仅有一字的素笺仔细卷好,放入竹筒。

看着雪白的羽翼融入暮色,飞向定国公府的方向,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心意,无需多言,一个“安”字,足矣。

暮色同辉·星语心愿 (酉时三刻)

暮色四合, 漱玉阁内烛火摇曳,暖意融融。

伤药已换,玉肌膏莹润的微光在明清焰左臂上流转。

祁愿正为明清焰整理衣袖,窗外再次传来熟悉的扑翅声。

两只通体雪白的信鸽,如同约好一般,并肩落在了窗棂之上,各自脚上系着小小的竹筒。

明清焰与祁愿相视一笑,各自上前,取下属于自己的那份牵挂。

明清焰展开素笺,依旧是那熟悉的笔迹:

“心字香燃,晚风可至?

案牍暂歇,念卿如月。

安枕。”

比昨日更添几分缱绻,仿佛看到她点燃的心字香,仿佛他案牍劳形后抬头望见的明月便是她。

祁愿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微颤地展开那张素笺。

上面,只有一个墨色浓重、力透纸背的字:

“安。”

没有多余言语,却如同最重的承诺,最沉的定心石。

仿佛白日里所有的惊悸、羞涩、等待,都在这个字里得到了最熨帖的回应。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难以言喻的踏实感瞬间包裹了她。

她紧紧攥着这张素笺,将它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落笔之人那份沉甸甸的关切与守护。

明清焰走到香案前,再次点燃一枚“心”字篆香。青烟袅袅,在暮色中盘旋上升,带着双份的情思与祈愿,飘向远方灯火辉煌的东宫。

祁愿则走到窗边,仰望着暮色渐深的天空,繁星初现。她对着那两只依偎在窗棂的信鸽,也对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无声地许下心愿。

阁内烛光温暖,阁外暮色温柔。

两对有情人,隔着一方庭院,数重殿宇,心弦却被无形的丝线紧紧相连。

这静日生澜的时光,因双份的守护与牵念,而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星海,无声诉说着永恒的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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