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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名在外的镇北王天天偷偷发糖人

“死生……相随——!”

那四个字,如同最沉重的誓言,裹挟着滚烫的泪水和炽热的吐息,狠狠砸进萧寰混沌灼热的意识深处!

滚烫的泪珠顺着谢砚的脸颊滑落,重重砸在萧寰汗湿的颈窝里。那温度,如同熔岩滴入冰湖,瞬间激起滔天巨浪!

“唔……!”一声短促的、带着巨大惊悸的闷哼从萧寰喉咙深处挤出!他那双紧闭三日、深陷在高热梦魇中的眼睛,在这一刻——猛地睁开!

瞳孔剧烈收缩,如同针尖般大小,倒映着近在咫尺、那张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谢砚的脸!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碎片——刑房的冰冷对峙、回廊下的强吻、庭院中的杖毙令、还有此刻唇角的灼热触感——如同万钧雷霆,轰然劈开混沌的意识!

“你……!”萧寰的喉结艰难滚动,干裂的唇瓣颤抖着,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怒意,“……怎么敢……!”

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抬起,染血的指尖死死攥住了谢砚那件单薄囚衣的前襟!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粗糙的布料生生撕裂!

谢砚却没有丝毫退缩。他迎着那双翻涌着暴怒、震惊和更深沉复杂情绪的黑眸,额头依旧紧贴着萧寰滚烫的眉心,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他染血的唇微微勾起一个近乎破碎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声音低沉嘶哑,却字字清晰:

“臣不仅敢以下犯上——”

他的唇轻轻擦过萧寰干裂的嘴角,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挑衅的决绝:

“还敢欺君罔上。”

这句话,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萧寰的耳膜!欺君罔上?!这个该死的、胆大包天的御史!他竟敢……他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如此亵渎亲王威严!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种更深层的、令他心头发颤的悸动,如同岩浆般在胸中轰然爆发!萧寰的瞳孔缩得更紧,呼吸骤然紊乱,惨白的脸上因怒意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死死盯着谢砚那双近在咫尺、燃烧着不顾一切火焰的眼眸,看着里面倒映的自己——狼狈、脆弱、被彻底撕开所有伪装的自己!

耻辱!滔天的耻辱!

愤怒!毁灭一切的愤怒!

还有……那该死的、无法言说的、被那滚烫泪水和炽热誓言刺穿的剧痛!

“谢……砚……!”萧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如同淬了毒的箭矢。他攥着谢砚前襟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肩头的伤口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再度崩裂,暗红的血渍在绷带上迅速扩大,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

萧寰猛地抬头!

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和疯狂,他干裂的、带着血腥气的唇,狠狠咬上了谢砚裸露在囚衣外的颈侧!

“嘶——!”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王爷!”

“谢大人!”

侍女和侍卫们惊骇欲绝,几乎要冲上前来。

谢砚却猛地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他的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微微一震,却没有丝毫挣扎或退缩,反而将萧寰的身体拥得更紧!颈侧传来尖锐的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蜿蜒流下,浸湿了囚衣的领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寰牙齿嵌入皮肉的力道,感受到对方因怒意和高热而紊乱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的灼热感。

痛吗?

当然痛。

但比起心底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怜惜和愧疚,这点痛又算什么?

谢砚的唇角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弧度,低沉的笑声从胸腔深处震动而出,带着一丝沙哑和无限的纵容。他微微偏头,唇几乎贴着萧寰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那滚烫的耳尖上,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王爷若不解气……”

他的手掌轻轻抚上萧寰因剧烈喘息而起伏的脊背,避开肩头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颈侧那凶狠的咬痕形成鲜明对比:

“臣这身血肉……尽可啖食。”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萧寰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他猛地松开了牙齿,唇上还沾着谢砚颈侧的血迹,在昏暗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暗红。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赤红的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复杂情绪。

“你……你……”他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焦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到底……想要什么……?!”

谢砚看着他惨白的脸、赤红的眼和唇上自己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擦去萧寰唇上那抹刺目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他的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直直望进萧寰那双翻涌着风暴的黑眸深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臣要王爷活着。”

“要王爷肩上不再添新伤。”

“要这北疆的孩子们……都有糖吃。”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萧寰的心上,也砸在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萧寰的身体剧烈一震!眼中的怒意和风暴在听到“糖”字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出现了刹那的凝滞和动摇。那些刻意用凶名掩盖的、深夜笨拙分发的糖人,那些躲在暗处、怯生生又渴望的眼睛……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谢砚……他怎么会知道?!

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冲垮了他勉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怒意和抗拒。肩头的剧痛、高热的眩晕、失血的虚弱,还有那被强行撕开伪装的巨大冲击,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击垮了他。

萧寰的身体猛地一软,攥着谢砚前襟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跌回锦褥之中。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唇色灰败,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和暴怒,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

“王爷!”

“快!快拿药来!”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老军医连滚带爬地扑上前,侍女们手忙脚乱地端来温水和新熬的汤药。

谢砚却依旧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死死锁着萧寰惨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睑,颈侧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锁骨蜿蜒而下,染红了单薄的囚衣。但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或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和深沉如海的怜惜。

他缓缓直起身,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抬手轻轻抚过自己颈侧那圈渗血的齿痕。指尖沾染上自己的血迹,他凝视了片刻,突然将那染血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萧寰紧蹙的眉心。

一点殷红,如同朱砂痣,印在那苍白的皮肤上。

“王爷……”谢砚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穿透生死的力量,“臣的血……也是甜的。”

那轻若叹息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灵魂的力量,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指尖那一点带着谢砚体温和自身血腥的殷红,如同朱砂痣印在萧寰紧蹙的眉心,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烙印。

就在那一点温热触及皮肤的瞬间,萧寰紧锁的、如同凝结了万年寒冰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松。那细微的颤动,如同冰封湖面裂开的第一道缝隙,微弱却足以点燃希望。

“快!快!”老军医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精光!他枯瘦的手如同铁钳,趁此千载难逢的时机,猛地撬开萧寰那干裂灰败、紧咬的牙关!旁边侍女颤抖着递上刚刚温好的、浓黑如墨的汤药。

老军医捏着银匙,小心翼翼地将那救命的药汁灌入萧寰口中!

然而——

“咳咳……呃……”昏迷中的萧寰喉头剧烈地痉挛起来!那苦涩的药汁非但没有咽下,反而混合着血沫和涎水,顺着灰败的唇角失控地溢出,瞬间染污了枕畔和谢砚依旧紧贴着他脸颊的手背!

希望的火苗眼看就要熄灭!

“王爷!”

“药……药喂不进去啊!”老军医急得满头大汗,声音带着哭腔,枯瘦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瞬间——

谢砚动了!

他猛地直起身,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取代!他看也不看旁人,一把夺过老军医手中那只盛着滚烫药汁的粗陶药碗!

碗壁滚烫,灼烧着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如同目睹神迹降临般的目光中——

谢砚仰起头!

将碗中那浓黑苦涩、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药汁,毫不犹豫地灌入了自己口中!

滚烫!苦涩!如同烧红的烙铁滚过喉咙!

他喉结剧烈滚动,强行将那足以灼伤脏腑的药汁咽下大半!剧烈的咳嗽和反胃感瞬间冲上喉头,被他死死压住,脸颊因这粗暴的吞咽而泛起异样的红潮,眼底瞬间布满生理性的泪水!

没有停顿!

他猛地俯下身!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献祭般的姿态,滚烫的、还残留着苦涩药汁的唇,狠狠覆上萧寰那灰败干裂、依旧有药汁溢出的嘴角!

不是轻柔的触碰,而是带着一种攻城略地般的霸道和不容拒绝的力道!他用舌撬开那无意识紧咬的牙关,将自己口中那滚烫苦涩、混合着自身血腥气的药汁,强行渡了过去!

“唔……”昏迷中的萧寰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身体本能地抗拒这粗暴的入侵和苦涩的液体。

谢砚却不管不顾!他一手用力固定住萧寰的下颌,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未受伤的肩膀,不给他丝毫挣扎的余地!唇舌交缠间,是药汁的苦,是血液的腥甜,是汗水与泪水交织的咸涩,还有两人紊乱滚烫的呼吸!

滚烫的药汁混合着谢砚的气息和那一点奇异的血腥甜味,如同最霸道的洪流,被强行推入萧寰灼热干涸的喉管深处!

一口!又一口!

谢砚如同不知疲倦的渡舟者,不断重复着这惊世骇俗的举动——仰头灌药,俯身强渡!每一次唇舌的纠缠,每一次苦涩药汁的强行灌入,都伴随着萧寰无意识的、痛苦的闷哼和身体的微弱痉挛。谢砚的唇被萧寰无意识的挣扎磕破,鲜血混入药汁,更添一丝妖异的腥甜。

殿内死寂得可怕。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吞咽声、药汁渡入喉管的细微声响,还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石化术,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惊世骇俗、却又带着一种惨烈神圣的一幕,连呼吸都忘记了。

当最后一滴药汁被强行渡入,谢砚才猛地抬起头,剧烈地喘息着,唇瓣红肿,沾着药汁的残渍和自己的血迹,狼狈不堪。他顾不得擦拭,目光死死盯着萧寰的咽喉,看着那喉结极其艰难地、微弱地滚动了一下。

成了!

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谢砚的全身。他身体一晃,几乎要栽倒,却强撑着用手臂抵住榻沿,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老军医如梦初醒,颤抖着手上前探查。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萧寰的腕脉时,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脉……脉象!稳住了!王爷的脉象……稳住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泪纵横,“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覆盖着镇北王府。寝殿内,烛火早已被剪得只剩下豆大一点微光,在灯台上幽幽摇曳,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

白日里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药味,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生命力的静谧所取代。空气里浮动着新换的熏香,清淡的草木气息下,是伤口收敛后淡淡的药膏味道。

紫檀木榻上,萧寰依旧深陷在衾被之中,但呼吸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滚烫急促、破碎不堪。变得悠长而平稳,带着沉睡的安宁。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在昏黄微光下,也终于有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血色。最令人心颤的是左肩——那骇人的、如同烙铁般的赤红肿胀,竟奇迹般地消退了大半!厚厚的绷带上,只有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不再有新的鲜血渗出。狰狞的伤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安抚,收敛了狂暴的爪牙。

谢砚蜷缩在冰冷坚硬的脚踏上。

他身上的单薄囚衣早已被冷汗和药汁浸透,又被体温烘得半干,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单薄的脊背线条。他侧身靠着紫檀木榻的边缘,脸颊枕着自己交叠的手臂,眼睑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青黑色的阴影。颈侧那道被萧寰咬出的齿痕已经结痂,在昏暗中形成一道暗红色的狰狞印记。他显然累极了,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因寒冷和疲惫而微微蜷缩着,如同一个被遗弃在风雪中的孩子。

五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余音在死寂的王府上空幽幽回荡。

就在这万籁俱寂、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一种极其缓慢、近乎迟疑的力道,如同从幽冥中探出的藤蔓,轻轻抚上了谢砚颈侧那道结痂的齿痕。

指尖冰凉,触碰到那微微凸起的暗红疤痕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谢砚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醒来。

那只手的主人——萧寰,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昏暗的微光下,却不再有高热的混沌和濒死的涣散。里面沉淀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复杂情绪,还有一种冰冷锐利的审视。

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一寸寸扫过蜷缩在脚踏上、毫无防备的谢砚。扫过他疲惫不堪的睡颜,扫过他颈侧那道由自己留下的、象征着暴怒和屈辱的印记,扫过他单薄囚衣下清瘦的轮廓。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

萧寰的指尖,在那道齿痕的痂壳上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探究的意味。

然后,他收回了手。

冰冷的目光重新凝聚,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谢砚沉睡的侧脸。

嘶哑的、如同砂纸磨过枯木的声音,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艰涩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骤然响起,清晰无比地撕破了寝殿的死寂:

“谢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深渊里捞出,带着彻骨的寒意:

“……你囚禁亲王……”

目光扫过谢砚身上那件刺眼的囚衣,再落回他颈侧的齿痕,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堂木拍下:

“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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