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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名在外的镇北王天天偷偷发糖人

“——便是了结。”

最后四个字,如同最沉重的铡刀落下,带着谢砚献祭般的决绝,狠狠斩在萧寰剧烈起伏的心口之上!

指尖冰冷的触感和那玉石俱焚的力道,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萧寰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猛地攥住了谢砚点在他心口的那只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对方的腕骨!

“呃……”谢砚闷哼一声,却并未挣扎,任由那只染着血污、冰冷而颤抖的手死死禁锢着自己。他只是抬起眼,平静地迎上萧寰那双赤红如血、翻涌着惊涛骇浪的黑眸。

“那流民……”萧寰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被颠覆认知的剧震和难以置信的艰涩,“……是死士?!”他死死盯着谢砚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任何一丝谎言的痕迹。

谢砚看着他眼中那巨大的冲击和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痛楚,唇角勾起一个惨淡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尘埃落定的释然。

“是。”他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毒囊……就藏在他后槽牙里。见血封喉的‘阎罗笑’。一旦咬破,三丈之内,人畜皆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寰瞬间煞白的脸,“王爷的车驾……当时离他……不足两丈。”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萧寰的记忆壁垒上!当街鞭打时那“流民”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侍卫头目鞭梢刻意避开要害的精准,还有那堆刑房囚衣下微弱的挣扎……所有被“凶名”蒙蔽的线索瞬间串联成清晰的、令人遍体生寒的真相!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后怕、愧疚和一种被愚弄的狂怒,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萧寰!他攥着谢砚手腕的力道几乎失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谢砚腰腹间那个扭曲焦黑、深深刻入皮肉的“囚”字烙印上!

那丑陋的、耻辱的印记,在昏黄的烛光下,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更狠狠剜着他的心!

“谁……”萧寰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剧痛而变得扭曲嘶哑,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谁准你……自己烙的?!!”

这声咆哮,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狠狠砸在谢砚的脸上!

谢砚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看着萧寰那双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看着里面翻涌的狂怒、后怕,还有那深不见底的、被这烙印彻底刺穿的痛苦。他想开口解释——解释这烙印是他为自己定下的惩罚,是为掩盖真相付出的代价,是为守护他这“凶名”必须背负的枷锁……

然而,他张了张嘴,所有的话语却都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重重地砸落下来!

精准地砸在谢砚腰腹间那个扭曲焦黑的“囚”字烙印之上!

那灼热的温度,如同烧红的针,瞬间刺穿了烙印下早已麻木的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谢砚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低下头——

只见萧寰那张染着血污、惨白如纸的脸,不知何时已深深埋进了他伤痕累累、布满鞭痕的胸膛!

滚烫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无声地奔流而出!瞬间浸湿了谢砚冰冷的皮肤,浸透了他胸前纵横交错的鞭痕旧疤!那温度,烫得惊人,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悲伤和一种玉石俱焚的痛楚!

紧接着,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嘶吼,混着浓重的、无法抑制的哽咽,从萧寰紧贴着他胸膛的口鼻间爆发出来!那声音沉闷、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心肺中硬生生挤出来,重重撞击着谢砚的胸腔:

“谢砚……!”

嘶吼中是无边的愤怒,是灭顶的后怕,是滔天的愧疚!

“……本王准你……”

哽咽淹没了后面的话语,只剩下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悲伤在无声奔涌。

“……欺君罔上——!!!”

最后四个字,如同泣血的誓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纵容,在谢砚伤痕累累的胸膛上轰然炸响!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萧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和他滚烫的泪水浸透谢砚胸膛的细微声响。

烛火幽幽跳跃,光影在两人紧贴的身影上晃动,将那些狰狞的伤疤和滚烫的泪痕,都镀上了一层惨淡而悲壮的金边。

谢砚僵立在原地。

萧寰滚烫的泪水如同熔岩,灼烧着他腰腹间那个耻辱的烙印,也灼烧着他冰封的心防。那压抑的嘶吼和哽咽,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防线。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被禁锢的手。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颤抖,轻轻落在了萧寰剧烈起伏的、沾满血污和泪水的后颈上。

指尖感受到那滚烫皮肤下剧烈的颤抖和脆弱。

他闭上了眼。

一滴冰冷的泪,终于挣脱了束缚,无声地滑过他布满血污的脸颊,滴落在萧寰散乱濡湿的黑发间。

“臣……”谢砚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释然,紧贴着萧寰的耳廓,轻若叹息:

“领旨。”

那两个字,轻若叹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释然,紧贴着萧寰滚烫的耳廓,如同最沉重的契约,烙印在两人之间翻涌的血泪之上。

寝殿内,死寂得如同凝固的墓穴。

唯有萧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和他滚烫的泪水浸透谢砚胸膛鞭痕的细微声响,在烛火幽微的噼啪声中,成为唯一的、令人心碎的音符。

谢砚那只染血的手掌,轻轻抚在萧寰濡湿的后颈上,指尖感受着那脆弱皮肤下剧烈的颤抖,如同安抚一头濒死的猛兽。两人紧贴的身体,伤痕累累,血泪交织,仿佛两颗在绝境中相互撞击、又相互支撑的顽石。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悲怆中缓慢流淌,直至萧寰滚烫的泪水渐渐枯竭,那撕心裂肺的呜咽最终化为沉重的、断断续续的喘息。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了下去,沉重的头颅依旧抵在谢砚胸前那片被泪水浸透的伤痕上,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老军医和侍女们屏息凝神,如同泥塑木雕,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

萧寰紧贴着谢砚胸膛的、沾满血污的脸颊微微动了一下。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从万丈深渊中挣扎而起的艰难,抬起了头。

那张脸,惨白依旧,泪痕纵横交错,混杂着早已干涸和新鲜的血渍,狼狈不堪。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却沉淀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如同寒潭般的冰冷与清醒。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崩溃,都被强行收敛、冰封,重新覆上一层属于镇北王的、不容置疑的坚硬外壳。

他避开了谢砚那双复杂深沉、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染血的指尖撑住冰冷的榻沿,身体因虚弱而微微摇晃,肩头厚厚的绷带上暗红的湿痕刺目惊心。但他咬着牙,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臂,猛地发力!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竟硬生生地从锦褥中撑坐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剧痛让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又白了几分。

“王爷!”老军医惊呼着想要上前搀扶。

“滚开!”萧寰嘶哑地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看也不看旁人,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地上那件被谢砚撕破丢弃的囚衣碎片。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间所有的血腥和浑浊都压下去。然后,他伸出那只染血的、指缝间还嵌着琉璃碎渣的手,猛地抓住滑落在榻边的、那件同样沾染着他自己鲜血和尘土、象征着镇北王无上威严的玄色王袍!

沉重的布料带着冰冷和血腥的气息。

萧寰咬着牙,不顾肩头伤口撕裂的剧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王袍猛地甩起,披在自己摇摇欲坠的肩上!玄色的麒麟兽首在昏暗光线下狰狞依旧,却被大片暗红的血渍污染了威严。

他扶着榻沿,一步,一步,踉跄着站到了冰冷的地面上。脚步虚浮,每一次落足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让他身体剧颤,冷汗如瀑。但他脊背挺得笔直,如同被风雪摧折却不肯倒下的孤松。玄色王袍的下摆拖曳在沾满血污的金砖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他不再看身后榻边的谢砚一眼,仿佛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崩溃从未发生。只是拖着那沉重染血的王袍,一步一步,艰难却无比坚定地,朝着那扇洞开的、透进晨曦微光的寝殿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血泊和自己的喘息之上,沉重得如同丧钟。

沉重的殿门被侍卫从外面推开,清晨微冷的空气夹杂着庭院草木的气息涌入,瞬间冲淡了殿内浓重的血腥和药味。

当那道浑身浴血、裹着破损王袍的身影出现在寝殿门口,沐浴在庭院熹微的晨光之中时——

“哗啦——!”

庭院内外,所有跪伏在地、屏息凝神等待的侍卫、仆役、乃至匆匆赶来的王府属官,如同被无形的巨浪席卷!瞬间齐刷刷地、更深地俯下身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死寂!

比殿内更甚的死寂!

唯有晨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萧寰站在高高的殿前石阶上,身形不稳,脸色惨白如鬼,玄色王袍上大片的暗红血渍在晨光下触目惊心。他微微眯起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有些不适。散乱的黑发被冷汗和血污粘在额角,更添几分狼狈。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肃杀、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威压,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令人心胆俱裂!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庭院中黑压压跪倒的一片人头。最后,那染血的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索命的符咒,猛地抬起,精准地指向王府西北角——那暗牢所在的方向!

嘶哑的、如同砂纸磨过生锈铁器的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淬炼出的、斩钉截铁的力量,骤然响起,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炸响在王府死寂的上空,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

“御史谢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喉管里硬生生挤出,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威权:

“本王准他——欺君罔上!”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响!

庭院内瞬间一片死寂,随即是无数道难以置信的、倒抽冷气的声音!跪伏在地的人们身体剧烈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骇然!准……准他欺君罔上?!这……这简直是石破天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亲王对皇权最赤裸的挑衅!更是……更是对那个被关在暗牢、本应杖毙的御史,最彻底、最不容置疑的庇护与……宣告!

萧寰对下方那一片惊骇欲绝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染血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肩头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撑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云霄:

“自今日起——”

他染血的指尖缓缓收回,紧紧攥成拳,仿佛握住了某种不容置疑的权柄。

“他的命……”

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穿透重重屋宇,死死锁向暗牢的方向。

“归本王管——!!!”

最后三个字,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惊涛骇浪,狠狠拍打在王府的每一块砖石、每一个角落!

余音在死寂的庭院中久久回荡。

跪伏在地的所有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冻结,连呼吸都忘记了。

唯有晨光穿过薄雾,落在那道屹立于血泊与王座之上、摇摇欲坠却又如同孤峰般不可撼动的玄色身影上。

寝殿内。

谢砚依旧靠坐在冰冷的榻边脚踏上。

单薄的囚衣敞开着,露出布满鞭痕和那三道狰狞伤疤的胸膛,腰腹间那个扭曲的“囚”字烙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庭院外,萧寰那嘶哑却斩钉截铁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清晰地穿透厚重的殿门,狠狠砸进他的耳中,也砸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

“……本王准他欺君罔上!”

“……他的命……归本王管——!!!”

谢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穿透紧闭的殿门,仿佛落向了庭院中那个沐浴在晨光与血光中的身影。

干裂的唇瓣,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极淡、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了惨烈,没有了悲凉。

只剩下一片尘埃落定后的、近乎疲惫的平静,和一丝……深埋在眼底、无人能窥见的、微不可察的暖意。

他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腹间那个丑陋的烙印。

指尖下,那被萧寰滚烫泪水灼烧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挥之不去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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