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感觉自己像一台过热的机器，CPU快要烧了。
他手里的锯子，成了唯一的散热风扇。
“咔嚓，咔嚓，咔嚓——”
尖锐的摩擦声在林间回荡，他埋着头，用尽全身力气，仿佛想把自己的脸，也一并锯进这根竹子里。
身后的那道目光，却像附骨之疽，烧灼着他的后颈。
他甚至能想象出肖战此刻的表情。
那种带着几分好笑，几分探究的，让他无所遁形的表情。
“你这是要跟它同归于尽吗？”
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他身后传来。
王一博拉锯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停了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
“我来吧，你歇会儿。”
肖战说着，很自然地走上前，伸出手，似乎想接过他手里的锯子。
“不用。”
王一博几乎是立刻就开口拒绝，声音又干又硬。
他侧过身，避开了肖战伸过来的手，也避开了他的视线。
“快好了。”
他说着，又重新开始拉锯。
只是这一次，动作明显乱了章法。
肖战没再坚持，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王一博有些狼狈的侧脸。
“我们得把它锯成差不多长度的竹筒，用来做饭。”肖战提醒道。
“……知道。”王一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当然知道。
他来之前，把这个节目的前三季都补了一遍。
他甚至知道，做竹筒饭最好选用一年生的嫩竹，竹节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
这些功课，他做得比谁都足。
可现在，这些准备好的东西，全都被脑子里那场海啸冲得一干二净。
“那……我帮你扶着？”肖战的语气带着点商量的意味。
王一博没吭声。
这算是默许。
肖战蹲下身，扶住了竹子的另一端。
两个人，隔着一根青翠的竹子，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距离很近。
近到王一博能闻到肖战发梢上，洗发水的清香，混着竹林里潮湿的草木气息。
他握着锯柄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你手套……”肖战忽然开口。
王一博低头一看。
他才发现，自己刚才戴手套时心烦意乱，右手的手套，居然戴反了。
防滑的那一面，贴着他的手背。
光滑的布面，正徒劳地摩擦着锯柄。
难怪刚才觉得那么滑。
一股热气，再次冲上他的脸颊。
今天一上午丢的人，比他过去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他一声不吭地停下动作，想把手套脱下来重新戴好。
可那手套像是故意跟他作对，卡在手指关节处，怎么也拽不下来。
他越急，手上越是使不上劲。
“别急。”
肖战的声音很温和。
他放开竹子，站起身，走到了王一博面前。
“我帮你。”
不等王一博反应，肖战的手已经覆了上来。
是昨晚。
那个同样让他心烦意乱的夜晚。
酒店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
他却觉得浑身燥热，辗转难眠。
行李箱摊开在地上，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牛皮纸袋包好的小礼物。
里面是一罐本地特产的高山云雾茶。
为了这份礼物，他把肖战过往的采访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杂志专访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主持人问他，不忙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他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喝喝茶，看看书。
他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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