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

“哦，他啊——是个S级。”

红发男人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看都带着点刻意，那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

让两个C级去给一个S级当陪练？这是在开玩笑吧，还不如直接说想要他们的命呢。顾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却依旧维持着最后一丝礼貌：“抱歉，恐怕我们无法胜任，布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话音刚落，他伸手拉住了久的腕子，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要是为了区区200积分就把身体和性命当成赌注，他宁愿放弃这笔交易。

“等一下！”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布雷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促。脚步一顿，但顾景一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冷冷开口：“布先生还有什么事？”

也许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态度，久被紧握的手突然僵硬了片刻，随后竟连整条手臂都开始微微颤抖。察觉到异样的顾景立刻蹲下身，低声问：“小久，哪里不舒服吗？”见对方摇了摇头，他又毫不犹豫地抓住久的手掌，用指腹缓慢按压穴位，试图帮他放松。“看着我，小久，放轻松——吸气——呼气——吸气……”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念头迅速划过顾景的脑海，同时伴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升起。

“喂，那小子没事吧？”布雷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他之前确实见过久，只不过那时候也只是奉命把人送到7组而已，一路上谁也没多说话。

此刻，顾景一的目光完全聚焦在久的脸上，直到对方逐渐停止颤抖，呼吸重新平稳下来，他才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

“如果你们不愿意，还有另一个选择。”布雷尔瞅准时机插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商量的味道。

吸取了刚刚的教训，顾景一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回到角落里，转过身时声音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那么，请布先生详说吧。”

“你旁边的那个小家伙跟我一起走，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不过你，还是得去给那位队员当陪练。当然，那家伙主修幻系异能，对你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至于精神层面……那就不好说了。

“你是想让我也尝尝当初你被我们队员设计的那种滋味？行，我答应你。”顾景语调平淡，却字字如针，扎进了空气里。

如果不是这句话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布雷尔甚至会忍不住夸顾景一一句聪明。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顾景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不过，你必须保证不能让久干任何体力活，不，是一点都不行，他今天必须休息。”

“好说，这没问题。”布雷尔爽快地点点头，“地址稍后发给你，时间应该差不多快到了。”

然而，就在顾景准备离开的一瞬间，久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还是我去吧……队长，我能适应的……”

“不行，你今天必须好好休息，难道想让你队长头疼吗？”顾景板着脸打断了久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久咬了咬唇，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却被顾景轻轻却坚定地掰开了手指。他微微俯身，故作严肃道：“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服从主人的命令是你的本分，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这一句话宛如利刃，在久的脑海中炸裂开来，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全身。明明休息室内温暖如春，他却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片风雪之中，冰冷刺骨……风雪？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风雪。

他低下头，声音虚弱，“是。”

“嗯，保护好自己，遇到事情千万别勉强。”顾景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柔，目光暖得像冬日的阳光。

布雷尔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透过眼前的画面看到了更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