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

周五放学后，沈未晞被留下来整理班级资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抱着厚厚一叠资料走向办公室，经过教学楼后面的楼梯口时，突然闻到一股烟味。

沈未晞皱眉，顺着味道看去——谢行川靠在栏杆旁，指尖夹着一支烟，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

"学校禁止吸烟。"沈未晞不假思索地开口。

谢行川抬头，看到是她，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故意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所以呢？你要告发我吗，班长大人？"

"我不是班长。"沈未晞走近几步，"但作为学生，遵守校规是最基本的。"

谢行川嗤笑一声："校规？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沈未晞被他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如果你这么讨厌学校，为什么还要来上学？"

谢行川突然掐灭烟头，站直身体。沈未晞这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气氛充满了压迫感。

"你以为我想来这个破学校？"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别多管闲事，沈未晞。"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沈未晞站在原地，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回办公室的路上，沈未晞的思绪乱成一团。谢行川明显是个问题学生，抽烟、逃课、不交作业...但她好像还发现了他的脆弱，不堪和伤痛。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情绪太过复杂，愤怒背后似乎还有更深的什么东西。

交完资料，天色即将按下去了。沈未晞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经过音乐教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钢琴声。弹奏者技巧娴熟，旋律却有些低沉，充满压抑的情感。

出于好奇，沈未晞轻轻推开门缝——谢行川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夕阳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此刻的他与白天判若两人，表情专注而脆弱，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音乐中。

沈未晞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琴声突然停止，谢行川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门口。

"偷听别人弹琴，也是好学生的爱好？"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嘲讽，但沈未晞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眼神中有些残余的落寞。

"我...我只是路过。"沈未晞尴尬地推开门，"你弹得挺好的。"

谢行川冷笑一声，合上琴盖："不用假惺惺地夸我。"

"我是说真的。"沈未晞鼓起勇气走进教室，"这首曲子很少有人能弹得这么有感情。"

谢行川明显愣了一下："你知道这首曲子？"

"我学过几年钢琴。"沈未晞轻声说，"虽然弹得不好，但听得出来你很厉害。"

谢行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为什么不继续学？"

"学业太忙了。"沈未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高三了，得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呵，又是好学生的标准答案。"谢行川站起身，拎起书包，"你知道吗，沈未晞，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这种人。"

"羡慕我？"沈未晞惊讶地睁大眼睛。

"对，羡慕你们可以活得这么...简单。"谢行川走向门口，在擦肩而过时停下脚步，"周一我会交作业的，别再来烦我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沈未晞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她突然意识到，谢行川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冷漠无情。那首钢琴曲里的悲伤和压抑，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空无一人的琴室充满寂静和压抑，仿佛在静静思索，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