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巷口传来时,他已经让鉴识课的朋友(临时被他拉来帮忙的)取了证。
鉴识人员防滑纹里的粉末是氰化物,浓度很高。
鉴识人员她的口红没干,抿嘴的时候,正好把手指上的毒带进嘴里了。
嫌疑人很快圈定了三个。
第一个是佐藤的师妹,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正蹲在墙角哭。
佐藤师妹我……我是给她递过薄荷糖……
佐藤师妹但那是她让我买的,说唱演歌费嗓子……
和叶凑过去看,糖纸边缘果然沾着点白粉末,跟话筒上的很像。
远山和叶平次,会不会是她把毒抹在糖上了?
第二个嫌疑人伴奏师,他站在合成器旁。
服部平次你刚才的伴奏,在副歌第二句时卡了一秒。
服部平次是设备问题,还是故意的?
伴奏师是……是设备老化了,这机器用了十几年了……
服部平次是吗?
平次拿起点歌机旁的录音笔,他刚才觉得佐藤的新编版本有意思,随手录了。
服部平次我听听。
录音里,佐藤唱到“暮色漫过难波桥时”,伴奏断了半拍,就是那半秒的停顿里,佐藤的声音明显抖了,紧接着,话筒传来“沙沙”声,显然是她下意识握紧了话筒。
第三个是老板的儿子,那男人正不耐烦地踢着墙角。
服部平次你一直想拆这店盖公寓,佐藤小姐上个月还在市议会替老板说话,反对拆迁,对吧?
老板儿子小林健太那又怎样?我总不能为了这点事杀人吧?
和叶还在盯着师妹的糖纸。
远山和叶平次你看,这粉末真的很像……
服部平次笨蛋!佐藤是唱到高潮时中的毒,她什么时候吃的糖?
和叶一愣,对啊,佐藤从上台到倒下,根本没碰过那颗糖,一直在手里呢。
平次走到伴奏师面前,把录音笔递过去。
服部平次再听一遍你卡掉的那半秒,正好是佐藤最在意的地方。
服部平次我刚才问过老板,他说佐藤上个月跟你吵架
服部平次还说我最讨厌伴奏出错,一紧张就想咬手指,是吧?
伴奏师的肩膀垮了,眼镜“啪”地掉在地上。
伴奏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伴奏师我喜欢她三年了,从她第一次来这里驻唱开始。
伴奏师可她总对我很凶,说我伴奏死板,说我配不上她……
他说,上周他听见佐藤跟朋友打电话,抱怨“每次演出只要伴奏错一点,我就紧张得想咬拇指,改都改不掉”。
那天晚上,他趁没人注意,用棉签蘸了氰化物,小心翼翼抹在话筒的防滑纹里。
他本来只想让她手上沾点毒,顶多疼几天。
伴奏师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也能让她在意……
至于那半秒的卡顿,是他故意按了暂停键。
伴奏师我怕她不紧张,怕她忘了咬手指……
救护车把佐藤绫拉走时,烟火正好在空中炸开了最大的一朵,金红色的光透过浪花堂的窗户,照在伴奏师被铐住的手上。
和叶揉着被平次刚才拽得发疼的头发,气鼓鼓地瞪他。
远山和叶刚才师妹掏糖的时候,你把我往身后拽那么狠干嘛?头发都快被你扯掉了!
服部平次谁知道那糖有没有问题……万一呢?
老板端来两杯冰镇麦茶。
胖老板你们俩啊,跟小时候一样,平次总爱护着和叶,偏要装得凶巴巴的。
和叶的脸“腾”地红了,抓起麦茶猛灌了一大口。平次挠了挠头,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