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微微一笑,眼神温柔而深邃:"我信你,是因为那日你受伤至昏迷,手中仍紧握着那本账本;是因为你高烧呓语时,喊的是'娘亲,我做到了';更是因为..."她顿了顿,"我看到了你的眼睛,那里有我所熟悉的执着与善良。"
百合怔住,多年来亡命天涯的艰辛与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意义。她低头咬了一口干粮,借以掩饰微红的眼眶。
"我娘曾是北地名医,"百合忽然开口,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夜色,"她这一生救人无数,却最终救不了自己。"
林岚静静倾听,没有打断。
"那年北地大旱,太守贪墨赈灾粮款,百姓饿殍遍野。娘亲不顾劝阻,执意上书朝廷,却反被诬陷下狱。"百合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刻骨的痛楚,"她在狱中受尽折磨,临终前将这本账本托人带出,嘱咐我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
"所以你才冒险潜入太守府?"林岚轻声问。
百合苦笑:"我隐姓埋名多年,只为寻得证据。那日得手后本可全身而退,却因撞见一桩密谈而暴露行踪。"她的眼神变得幽深,"我亲耳听到,赵老爷正与太守密谋,欲将茶花镇变为他们私运货物的通道。"
林岚神色一凛:"难怪赵家近年如此猖狂..."
突然,山下传来一阵喧哗,二人立即噤声。透过藤蔓的缝隙,她们看到茶花镇突然亮起多处火把,人影幢幢,似乎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不对劲,"林岚蹙眉,"这个时辰,镇上不该如此喧闹。"
百合凝神细听,脸色渐渐凝重:"是马蹄声,至少有二三十骑。这个时辰闯入小镇,绝非寻常。"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烟火信号划破夜空——那是药铺遇险时召唤父亲的暗号。
"小豆子有危险!"林岚倏地起身,面色骤变。
百合拉住她的手腕:"可能是陷阱,他们或许正是要引我们出去。"
林岚回望百合,眼中满是决然:"小豆子如同我亲弟,我绝不能弃他于险境而不顾。"
百合沉默片刻,忽然洒脱一笑:"也罢,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今日便陪你走一遭。"
"不可!"林岚坚决反对,"你的伤势未愈,此去凶险难料..."
"正是因为凶险,才更不能让你独自前往。"百合打断她,眼中闪着倔强的光,"别忘了,我虽受伤,剑术却也不差,保护你绰绰有余。"
四目相对,片刻的沉默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动。林岚最终轻叹一声,知道无法改变百合的决定。
"答应我,若有危险,你先走。"林岚紧握百合的手,"账本比我们的性命都重要,必须送出去。"
百合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微微一笑:"我们都会平安的。"
二人趁着夜色,沿着山间小路悄然返回茶花镇。越接近镇子,喧哗声越发清晰,其中夹杂着哭喊与呵斥,显然镇上正遭遇不小的动荡。
在镇口的老槐树下,她们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卖豆腐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