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在原地，看着这条短信，脑子彻底乱了。苏菲亚说慕容晴是叛徒，陌生号码说苏菲亚在撒谎，慕容晴到处追杀我......这到底是谁设的局？我又该相信谁？
公园里晨练的老人已经散去，只剩下几个清洁工在扫地。我走到公交站台，掏出钱包想买张票回学校，却发现里面多了样东西——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字迹熟悉得让人心痛：
"语儿亲启：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不在人世。长安的月，终究没能陪你看多久。那些你教我的制碱之法、曲辕犁术，我已托付给可靠之人，想必能造福后世。
时空错乱，皆因你我而起，理应由你我终结。慕容晴野心勃勃，妄图掌控时空，万不可让她得逞。苏菲亚虽为时空管理局之人，却也各有图谋。信你手中令牌，它会指引你正确的方向。
月满之夜，大雁塔下，时空之门将开。若你愿忘记前尘，放下执念，自可回归现代，安稳度日。若你......若你仍念着长安的月光，念着那个为你折花的少年......
切记，万事小心。
夫 凌风 绝笔"
信纸边缘微微泛黄，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熟悉的字迹，温柔的语气，和记忆里那个在灯下为我描眉的少年渐渐重合。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眼前的公交车牌。
他真的死了。那个会在雨夜背我回家、会偷偷在我课本上画画、会笑着说"语儿的眼睛比长安的星星还亮"的凌风，真的不在了。
公园里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天气预报："今天夜间阴转多云，预计明晚将出现满月......"
月满之夜。还有两天。
我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紧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青铜令牌还在发烫，仿佛凌风残留的温度。
公交车缓缓驶来，我擦干眼泪，抬腿上车。不管这是谁设的局，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要去看看。不为改变历史，不为拯救世界，只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幻影，哪怕只有一秒钟。
车窗外，城市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我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一个化学系的学生，居然要去拯救时空？说出去谁会信啊。
手机又亮了，这次是林薇发来的微信："语燕！你跑哪儿去了？教授说你昨天没去实验室，电话也打不通！还有，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非遗文化展，我们今天去看看呗？听说有好多唐代的金银器呢！"
非遗文化展......金银器......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上次在博物馆看到的那支银簪，会不会和这个展览有关？
我回复林薇："马上回学校，等我一起。"
车到站时，阳光正好越过教学楼的屋顶，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握紧兜里的青铜令牌，转身走向宿舍楼。
不管苏菲亚和那个陌生号码是谁，至少有一点她们没说错——今晚的月色，一定会很美。而我，要做好准备，迎接属于我的长安月色。
回到宿舍楼下，林薇已经等得直跺脚。她穿着件印着化学方程式的白T恤，怀里抱着本《无机化学》，看见我就冲过来："你手机坏了？教授说你要是再不去实验室，上周的结晶实验报告就别想及格。"
我摸了摸兜里发烫的青铜令牌，把手机屏幕亮给她看："进水了，刚勉强能开机。"
"先进去再说。"林薇拽着我往宿舍楼跑，帆布鞋在台阶上打滑。走廊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隔壁寝室煮泡面的香辣气息。她把门甩上，转身盯着我："说实话，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
我坐到床沿，金属床架发出吱呀声响。床板上还放着那本摊开的《唐史纲要》，书签停留在"马嵬坡兵变"那一页。"去湖边转了转。"
"哪个湖？"林薇挑眉，伸手来掀我汗湿的衣领，"衣服都湿透了还说转了转？慕容晴不是跟你说别乱跑吗？"
我抓住她的手腕："你认识慕容晴？"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
林薇甩开我的手，转身从抽屉里翻出包薯片："上次在图书馆跟你说话那女的呗。"她撕开包装袋，薯片碎屑撒在桌上，"长得跟电视剧里似的，蓝眼睛那个。"
原来苏菲亚和慕容晴长得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我后背发凉。难怪警方描述的目标是棕色卷发和蓝色眼睛——苏菲亚根本是故意让他们来抓慕容晴的。
"走了，非遗展要开场了。"林薇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拉着我就往外走。宿舍楼门口的公告栏前围了群人，红色横幅上写着"唐代金银器特展进校园"。海报中央是张放大的银簪照片，水滴形的蓝宝石吊坠在聚光灯下闪着光。
和我枕头下那支断簪一模一样。
展厅设在学校的艺术馆，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各式唐代文物。林薇在一个鎏金香囊前停下脚步，手指点着玻璃："你看这个，中空设计还能保持平衡，跟你上次做的那个化学实验装置原理差不多。"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目光被角落里的展台吸引。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个紫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和苏菲亚给我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展签上写着："唐代紫檀首饰盒，内藏银簪残片"。
"我们分开逛吧，我想看看那边的铜镜。"我对林薇说。她正盯着一个镶金的铜香炉出神，挥挥手让我自便。
我慢慢挪到那个展台前，玻璃反光映出身后的人影。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入口处，耳朵里塞着对讲机，目光扫过每个展台。是博物馆见过的那些人，慕容晴的同伙。
展柜里的盒子是空的。我假装看旁边的陶俑，眼角余光却瞥见盒底刻着个小字："语"。是我的名字。当年凌风亲手刻的，说这样每个打开盒子的人都会想起我。
"喜欢这个盒子？"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我猛地转身，撞到身后的人。黑色西装上沾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和记忆里凌风常穿的皂角香气混在一起，刺得鼻子发酸。
陈风扶着我的胳膊，眼神复杂："小心点。"他的手指冰凉，和上次在医院握住我的温度截然不同。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低声问，注意到他脖颈处没有上次被慕容晴划伤的疤痕。
"找你。"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纸袋，塞进我手里，"有人让我交给你。"
入口处的黑衣人朝这边走来。陈风后退一步，消失在人群中。我攥紧纸袋，快步走到洗手间，反锁隔间门。袋子里是半块银簪碎片和张字条，这次是打印体：
"别去大雁塔。时空锚点在实验室的反应釜里。"
我把碎片和原来的断簪拼在一起，还差最后一块。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陈风是慕容晴制造的时空投影，别信他。银簪最后一块在展柜暗格里。"
马桶冲水的声音传来，有人走进洗手间。我把东西塞进隔间夹缝，假装洗手。镜子里映出个戴鸭舌帽的女人，正低头用纸巾擦手。她左耳垂上的蓝宝石耳坠晃了晃，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慕容晴。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转身想走，她却突然开口："慕小姐见到陈风了？"声音甜腻得发齁，和苏菲亚一模一样。
洗手液的柠檬香味窜进鼻子，呛得我直咳嗽。"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晴对着镜子补口红，鲜红色的唇膏涂满嘴唇，像喝了血："帮你记起真相。"她从包里拿出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苏菲亚趁我去洗手间时，打开展柜暗格拿走了什么东西。
"她拿了银簪碎片。"慕容晴关上平板，眼神冰冷，"时空管理局一直在利用你找锚点。等他们拿到所有碎片，你就没用了。"
外面传来林薇的喊声："语燕！你在哪儿？"
慕容晴迅速收起平板："明晚子时，实验室见。带上令牌，我让你见凌风最后一面。"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靠在瓷砖墙上，手心全是汗。慕容晴和苏菲亚长得一样，说的话却完全相反。她们中到底谁在撒谎？
"你在这儿啊！"林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冰淇淋甜筒，"快走，下一场有文物修复专家的讲座，听说特别有意思。"
我跟着她走出洗手间，展区入口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经过那个紫檀木盒子时，我装作整理头发，手指飞快地摸过盒底——暗格是空的。
讲座厅里坐满了人。林薇拉着我往后排跑，在两个空位坐下。投影仪正播放着唐代银器的修复过程，主讲人是个戴眼镜的老教授。他指着屏幕上的银簪照片说："这件文物发现时碎成五块，其中最关键的一块刻着'风'字的残片至今下落不明......"
我的心脏猛地停跳——陈风给我的那块碎片背面，确实有个模糊的"风"字。
口袋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烫得我差点叫出声。林薇碰了碰我的胳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事，可能有点中暑。"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上弹出条新短信，陌生号码发来的：
"小心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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