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星火

雨丝斜斜割过夜幕，将城市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严浩翔落地时足尖碾过积水泥泞，溅起的水花在黑色作战靴上转瞬即逝，左手已扣住目标后颈，匕首抵住动脉的力度分毫不差。

“左翼三点钟，两个保镖。”耳机里传来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却稳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

严浩翔偏头避开监控死角，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作为回应。他手腕翻转，匕首在掌心转出半圈，反手刺入目标腰间穴位——不是致命伤，却足够让对方瘫软如泥。这是雇主的要求，要活口。

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声。严浩翔不用回头也知道，刘耀文解决那两个保镖只用了三招，其中必然有他最擅长的关节技。

“电梯井安全，”刘耀文的身影从消防通道阴影里滑出来，黑色连帽衫的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沾着雨珠，“五分钟后备用电源启动，得在那之前带他走。”

严浩翔架起瘫软的目标，对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他的加密U盘。”

刘耀文已经俯身去摸目标口袋，指尖触到硬物时突然顿住。“不对，体温太低了。”他猛地扯下目标的口罩，那张脸早已失去血色，嘴角挂着黑紫色的涎水——是氰化物中毒，比预想中提前了十分钟发作。

“陷阱。”严浩翔瞬间后撤，将目标踹向通风管道，同时拽住刘耀文的手腕往安全通道退。几乎就在他们动身的刹那，走廊顶灯骤然亮起，红外线瞄准线在两人身上织成密网。

刘耀文反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刃，刀刃擦过严浩翔耳畔，精准钉入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右侧楼梯有动静，至少八个。”他说话时已经矮身，将严浩翔护在身后半个身位，这是他们搭档三年形成的默契——刘耀文总在正面接敌时自然地挡在前面，而严浩翔总能在他侧身的瞬间，找到最刁钻的射击角度。

枪声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响，严浩翔从战术背心里摸出烟雾弹，手腕一抖扔向拐角。浓烟弥漫的瞬间，刘耀文已经冲出掩体，短刃划破第一个敌人的颈动脉，同时侧身避开子弹，后背几乎贴住严浩翔的胸口。

“借光。”严浩翔低喝一声，从刘耀文腋下探身，手枪精准点射，子弹穿透烟雾，击中远处两个持枪者的手腕。

刘耀文借力旋身，膝盖顶住身后一人的咽喉，同时伸手接住严浩翔抛来的另一把短刃。金属碰撞声、闷哼声、子弹打在墙壁的脆响混在一起，被窗外的雨声模糊了棱角。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烟雾刚好散去。刘耀文按住手臂上被弹片划伤的口子，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严浩翔擦枪的手背上。

“回去处理。”严浩翔抬头，目光扫过他渗血的衣料，语气听不出情绪，却伸手替他按住伤口。

刘耀文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拍开他的胳膊：“走了，老板还等着回话。”他率先走进消防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却在三楼的平台停住，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严浩翔。

雨还在下，从通道的气窗里灌进来，打湿了两人的发梢。严浩翔看着他被血染红的袖口，忽然开口：“下次别用膝盖顶咽喉，容易脱力。”

“知道了，严教官。”刘耀文挑眉，却在转身时放慢了脚步，刻意和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巷口的车在雨幕里亮了亮车灯。两人先后坐进后座，刘耀文解开安全带时，感觉严浩翔的指尖碰了碰他的伤口，很轻，像雨丝落在皮肤上。

“U盘在我这儿。”严浩翔忽然开口，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存储器，“刚才搜身时顺的。”

刘耀文一愣，随即笑起来，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气息里，好像多了点别的什么，像暗巷里偷偷亮起来的星火，微弱，却足够照亮彼此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