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酒吧的旋转门把晚风卷成碎片，宋亚轩叼着支没点燃的烟，被簇拥着往里走。丝绸衬衫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手腕上的银链随着动作轻晃，在迷离的灯光下划出细碎的光。
“轩哥，今晚新来的那批男模里，有个极品。”身边的朋友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带着暧昧的怂恿，“听说从山里来的，那脸，绝了。”
宋亚轩挑了挑眉，没说话。他在这酒吧混了快两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所谓“极品”，大多是没被打磨过的生涩，看几眼也就腻了。
卡座刚坐稳，经理就领着一队男模过来敬酒。清一色的白衬衫黑裤子，腰勒得很紧，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宋亚轩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目光扫过他们，直到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那男孩站得有些拘谨，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干净利落，却能看见几道浅浅的疤痕。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刻意讨好，只是垂着眼，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鼻梁高挺，唇色很淡，组合在一起有种矛盾的野性——像未经雕琢的玉石，带着点粗粝的锋芒。
“他叫刘耀文。”经理连忙介绍，推了那男孩一把，“快给轩哥敬酒。”
刘耀文这才抬起头，眼神撞进宋亚轩的视线里。那是双很亮的眼睛，像山涧里的泉水，清得能见底，却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倔强，没染上半分这里的脂粉气。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双手捧着递过来，声音有点低：“轩哥，我敬你。”
宋亚轩没接，反而把自己杯里的酒递了过去：“喝了它，我就买你的钟。”那杯酒烈得很，是他特意让调酒师调的。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刘耀文的指尖收紧了，指节泛白，显然听懂了这话里的轻佻。他沉默了几秒，接过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却没皱一下眉，只是把空杯子放在桌上，依旧垂着眼：“轩哥还有别的吩咐吗？”
宋亚轩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刘耀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宋亚轩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扯了扯他衬衫的领口：“这衣服不合身，下次换件宽松点的。”
男孩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那一晚，宋亚轩没再找别人，就坐在卡座里看刘耀文在舞池边缘端酒。他总是走得很快，像怕耽误时间，偶尔被客人刁难，也只是低头听着，不辩解，也不谄媚，那双亮眼睛里的光，却像被蒙上了层灰。
快打烊时，宋亚轩在后门抽烟，撞见刘耀文蹲在台阶上吃面包。夜风很冷，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咬面包的动作很快，像只被追赶的小兽。
“喂。”宋亚轩走过去，把手里的烟摁灭在垃圾桶里。
刘耀文吓了一跳，手里的面包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还想继续吃，却被宋亚轩一把夺了过去。
“脏了。”宋亚轩皱着眉，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他，“去买点好的。”
刘耀文没接，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被冒犯的难堪：“轩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你很缺钱？”宋亚轩收回手，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山里来的，家里出事了？”
刘耀文的肩膀垮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妹妹要做手术。”
宋亚轩没再追问。他见过太多为钱折腰的人，理由大同小异，只是从这男孩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心里有点堵。他转身往停车场走，快上车时，听见身后传来声很轻的“谢谢”。
从那以后，宋亚轩去酒吧的次数更勤了。他不点刘耀文的钟，只是让他在旁边坐着，给他点杯果汁，听着卡座里的喧闹，偶尔问他几句山里的事。
“山里的星星很亮，比酒吧的灯亮多了。”刘耀文说这话时，眼睛里会闪着光，“还有溪水，能直接喝，比这果汁甜。”
宋亚轩就笑着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对谁这么有耐心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些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在刘耀文这双干净的眼睛面前，都显得格外廉价。
有天晚上，一个喝醉的富商想拉刘耀文去酒店，被宋亚轩撞见了。他没说话，只是往那富商面前一站，眼神冷得像冰。那富商认识他，讪讪地走了。
“谢谢轩哥。”刘耀文低着头，耳尖有点红。
“以后别在这里待了。”宋亚轩忽然说，“这地方不适合你。”
刘耀文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需要钱……”
“我给你。”宋亚轩打断他，“我帮你妹妹治病，你跟我走。”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刘耀文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怀疑，还有点宋亚轩看不懂的挣扎。“轩哥是想……包养我？”
宋亚轩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笑了：“你觉得我像缺玩伴的人吗？”他伸手，这次没停在半空，轻轻拍了拍刘耀文的头，“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待在这种地方，埋没了。”
那晚的风很暖，吹得酒吧的霓虹灯都柔和了些。刘耀文站在原地，看着宋亚轩开车离开的背影，手里还攥着宋亚轩刚塞给他的名片——上面只有个名字和电话，没有头衔，没有地址。
他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忽然觉得，这霓虹闪烁的城市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比如那个放荡不羁的宋小少爷，比如自己这看似没有光亮的前路，好像都在这晚的风里，悄悄拐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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