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车和牛奶

周五下午的自习课，后桌的林晓雨又在刷丁程鑫的比赛集锦。手机屏幕里，他穿着红色赛车服，头盔摘下时发梢还带着风，冲镜头比了个耶，引来教室里一片压抑的尖叫。

“丁程鑫也太帅了吧！”林晓雨戳了戳我的后背，“你看他过弯道的样子，简直是飞起来了！”

我敷衍地点点头，手里的笔在练习册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作为丁程鑫的亲妹妹，这种“大型公开处刑”每周都要上演——他是赛场上万众瞩目的新星，是粉丝口中“又酷又野”的赛车手，可在我眼里，他只是个会偷喝我牛奶的笨蛋哥哥。

周六的城市邀请赛，我揣着丁程鑫塞给我的VIP票，在看台上坐得笔直。引擎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疼，红色赛车像道闪电冲过终点线时，全场的欢呼几乎要掀翻屋顶。丁程鑫从车里出来，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却在看到我的瞬间，冲我做了个鬼脸。

晚上我发了条朋友圈，是他领奖时偷偷比的“二”，配文：“某人今天没跑错赛道，值得奖励一杯牛奶。”

第二天早上刚进教室，林晓雨就抱着我的胳膊尖叫：“那是丁程鑫？！你去看他比赛了？！你俩什么关系啊？！”

周围的同学瞬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被吵得头疼，只好老实交代：“他是我哥，亲的。”

教室里安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更响的动静。“我就说你俩眼睛有点像！”“怪不得你总说对赛车熟！”“能不能帮我要张签名啊？”

我被他们的热情吓得往后躲，心里却有点哭笑不得。他们大概永远想不到，那个在赛道上意气风发的丁程鑫，在家是什么德行。

就像昨天晚上，我特意冰在冰箱里的草莓牛奶，早上起来只剩个空盒子。丁程鑫缩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我磨牙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那牛奶太甜了，不适合你这个高中生喝。”

“那是我妈特意给我买的！”我抢过他的游戏机，“还有，现在上午十点了，你能不能起来吃早饭？”

他耍赖似的往沙发里缩，像只大型犬：“再玩一局，就一局。”结果这一局打到了中午，还是我把面包塞到他手里才算完。

还有上周，他比赛赢了奖金，粉丝都在说“丁程鑫肯定会买新赛车配件”，结果他抱回家一箱子零食，半夜三点在客厅打游戏，薯片渣掉了一地。我穿着睡衣出来喝水，看见他对着屏幕大喊“别送啊！”，差点以为家里进了小偷。

“你哥在家是不是也超酷？”林晓雨的星星眼快闪成探照灯，“会教你开车吗？会给你讲赛道技巧吗？”

我想起丁程鑫上次教我骑自行车，结果自己摔进花坛里，还嘴硬说“这破车没刹车”，忍不住笑了：“他啊，在家就知道抢我零食，睡懒觉，打游戏还菜。”

同学们显然不信，纷纷说我“凡尔赛”。我也懒得解释，毕竟丁程鑫的两面性，大概只有我这个亲妹妹能看见。

放学回家时，丁程鑫的车停在楼下。他倚在车门上打电话，穿着简单的白T恤，阳光落在他发梢，侧脸的线条比赛道上柔和多了。看见我，他冲我挥挥手，挂了电话就喊：“小不点，过来。”

“干嘛？”我走过去，警惕地看着他——这人每次叫我“小不点”，准没好事。

他从包里掏出个草莓牛奶，塞到我手里：“赔你的。”又有点别扭地补充，“今天教练夸我弯道超神，说有进步。”

我捏着冰凉的牛奶盒，忽然想起早上同学们羡慕的眼神。或许丁程鑫在赛场上确实很酷，确实值得那么多人喜欢，但对我来说，他最真实的样子，是会偷喝我牛奶、会耍赖、会打游戏到半夜的哥哥。

“知道了。”我拆开牛奶喝了一口，“晚上别打游戏了，我有数学题不会做。”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行啊，不过你得请我吃冰淇淋。”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丁程鑫的笑声混着晚风吹过来。我看着手里的牛奶盒，忽然觉得，这样有点“不完美”的哥哥，好像比赛场上那个遥不可及的赛车手，可爱多了。

至少，这份真实的、带着点小缺点的温柔，是只有我能独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