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晚菊开得正盛，丁程鑫握着书卷坐在亭中，金丝绣成的太子蟒袍在月光下泛着暗纹。他看着不远处追着萤火虫跑的严浩翔，嘴角不自觉地漾起笑意，指尖却在书页上划出深深的折痕——那是份刚从三皇子书房搜来的密信，字迹潦草，却字字淬着毒。
“哥！你看我抓着了！”严浩翔举着个琉璃瓶跑过来，瓶里的萤火虫亮得像碎星，15岁的少年眼里盛着月光，还没沾染上半点朝堂的尘埃，“先生说明天要教我们画工笔，我把这个养着当模特好不好？”
丁程鑫合上书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二弟的发丝柔软，带着皂角的清香，和他身上的龙涎香截然不同。“好啊，”他接过琉璃瓶，借着月光看里面翩跹的光点，“不过别玩太晚，明天还要早朝。”
“知道啦，”严浩翔挨着他坐下，晃着腿数瓶里的萤火虫，“还是哥好，不像三弟，整天捧着那些兵书，上次我想借他的《百鸟图》都不给。”
丁程鑫的指尖顿了顿。三皇子最近确实反常，不仅频繁出入兵部，还总在父皇面前提及边境战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这个太子只懂文墨、不懂军务。那份密信里，更是写着要借秋猎之机，制造“意外”让自己坠马。
“三弟年纪小，性子急了点。”丁程鑫轻描淡写地带过，把琉璃瓶塞回严浩翔手里，“天凉了，回去吧，我让厨房给你留了杏仁酥。”
严浩翔欢呼着跑远了，月白色的皇子常服像只振翅的蝶。丁程鑫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展开袖中密信。夜风卷起信纸边角，上面“东宫”“除之”等字眼刺得人眼疼。
他早该知道的。皇家从来没有真正的兄弟情，从他被立为太子那天起，脚下的路就铺满了荆棘。只是他总想着，至少要护着二弟，让他能在这深宫里多待几年，多看看萤火虫，多尝尝杏仁酥，不用知道什么叫“构陷”，什么叫“株连”。
几日后的早朝，三皇子果然奏请秋猎，言语间句句不离“太子当习骑射以振国威”。丁程鑫垂着眼听着，指尖在朝服玉带下攥出红痕，面上却依旧平静：“三弟所言极是，臣弟遵旨。”
退朝后，严浩翔在宫门口等他，手里提着个食盒：“我让小厨房做了哥爱吃的桂花糕，我们去太液池边吃吧？”
丁程鑫接过食盒，触到他指尖的暖意，心里那块冰似的地方稍稍化了些。“好。”
太液池的荷叶已经枯了，残梗在风里摇晃。严浩翔把桂花糕摆出来，突然凑近他：“哥，秋猎你能不能教我射箭？上次父皇赏你的那把牛角弓，我看着可威风了。”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揪。秋猎正是三皇子计划动手的时候，他怎么能让严浩翔靠近？“秋猎人多，不安全，”他避开严浩翔的眼睛，“等过了这阵，我单独带你去围场。”
严浩翔有点失落，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他咬了口桂花糕，突然说，“哥，昨天我看见三弟往你书房那边去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丁程鑫握着糕的手紧了紧，随即笑了：“许是找我借书吧，他最近不是在学兵法么。”
“哦。”严浩翔没再多问，又开心地说起先生新教的棋谱。
丁程鑫听着他的话，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上的角楼。那里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侍卫，是他暗中安排的人手。三皇子想动他，总得掂量掂量代价。只是这场风波，他必须独自扛着，不能让严浩翔看到半点血腥——那个还会为萤火虫欢呼的少年，就该永远活在阳光里。
秋猎前一夜，丁程鑫去严浩翔的寝殿。少年已经睡熟了，枕边还放着那个装萤火虫的琉璃瓶，只是里面的光点早已熄灭。丁程鑫替他掖好被角，在他额间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在许下一个无声的承诺。
他转身走出殿门，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太子蟒袍的拖尾扫过青砖，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已是三更。
“都安排好了？”丁程鑫问暗处的侍卫。
“回太子，已按吩咐布防，三皇子那边……”
“不必惊动他，”丁程鑫打断他，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我倒要看看，他敢动多少手脚。”
夜风穿过宫道，吹得宫灯摇晃。丁程鑫抬头望向东宫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亮了一夜。他知道，明天的秋猎场，将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但只要想到严浩翔醒来后，还能笑着问他秋猎趣事，他就觉得，这点风雨，不算什么。
至少，他要让二弟永远相信，这皇宫里，有永远不谢的晚菊，有总在夏夜出现的萤火虫，还有一个能为他挡住所有肮脏的哥哥。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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