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废弃病房那扇单薄破旧的木门上!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门框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粉尘簌簌落下!张诚那如同钢铁摩擦般的怒吼穿透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否则强行突破!”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病房内令人窒息的僵持!
江枫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张诚!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是循着血迹?还是追踪了那个老旧手机的信号?巨大的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散了他因“清道夫”污染而翻腾的暴戾冲动,也暂时压下了身体撕裂般的剧痛。
风衣人伸出的、戴着黑手套的手掌微微一顿。帽檐下阴影的转动,第一次显露出了一丝……**意外**?仿佛警察的出现,稍稍偏离了他精密计算的剧本。但那丝意外转瞬即逝,重新被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平静取代。他缓缓收回了手,转向门口的方向,姿态依旧从容,如同即将迎接不速之客的主人。
“看来,污秽的清理工作,总是充满意外的干扰项。”风衣人温和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他并未理会门外越来越猛烈的撞门声,帽檐下的阴影再次转向江枫,那无形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坐标。最后的机会。在秩序的铁蹄踏碎这扇门之前,做出你的选择,记录者。是带着答案去见那个女孩最后一面,还是……抱着无用的秘密,和她一起沉入永恒的黑暗?”
“苏晚!”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江枫的心上。坐标!书房暗格!那个在“清道夫”意识回廊深处看到的、镶嵌在黑暗核心的微小暗红碎片!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风衣人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它?它是否……是苏晚活命的唯一筹码?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病房那早已腐朽的门锁连同部分门板,在巨大的外力撞击下终于彻底崩碎!木屑纷飞!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破晓的利剑,猛地刺破门洞的黑暗,瞬间照亮了狭小病房内布满污渍的墙壁、惨白的灯光,以及……僵立在病床旁的风衣人和床上浑身浴血、眼神惊骇的江枫!
“警察!不许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张诚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第一个撞开残破的门板冲了进来!他手中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瞳孔,瞬间锁定了风衣人!紧随其后,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枪口和手电光柱将狭小的空间彻底封锁!
强光下,风衣人深灰色的风衣轮廓纤毫毕现。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丝毫慌乱。帽檐下的阴影如同凝固的深渊,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那份极致的从容,反而让冲进来的警察感到了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江枫!”张诚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狼狈不堪、明显遭受过严重伤害的江枫,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疑惑,但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风衣人,“你怎么样?这人是谁?”
“他……”江枫的喉咙干涩发痛,刚吐出一个字。
“他是我的病人。”风衣人温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直接回答了张诚的问题。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病房里紧张的气氛,“一个患有严重妄想型精神分裂和暴力倾向的危险病人。我是他的主治医生,陈墨。”他缓缓抬起戴着黑手套的右手,似乎想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什么证件。“他袭击了医院的工作人员,逃到了这里。我正在尝试稳定他的病情,避免他伤害自己或他人。”
陈墨?又一个姓陈的医生?!江枫的心猛地一沉!骗子!他在撒谎!
张诚的眉头紧紧锁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审视着自称“陈墨”的风衣人。对方那份非人的镇定和流畅的“解释”,本身就透着巨大的诡异。他厉声喝道:“站在原地!不要动!出示你的证件!慢慢来!”
风衣人——陈墨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对张诚的警惕感到一丝无奈。他缓缓将手伸向风衣内侧口袋。
就在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陈墨动作吸引的、极其短暂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极致暴戾和毁灭欲望的意志,如同被强光惊醒的毒蛇,猛地从江枫意识深处被污染的区域窜起!是“清道夫”残留的污染!它被警察的闯入、被风衣人的谎言、被狭小空间里浓烈的敌意彻底激怒了!
“杀……了……他……们……!”
“净……化……污……秽……!”
混乱而疯狂的意念碎片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了江枫脆弱的意志防线!他的双眼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咆哮!
“小心!目标情绪失控!”一直警惕着江枫的警察立刻发出警告!
但已经晚了!
被“清道夫”残留污染瞬间主导的江枫,爆发出远超他重伤状态的力量!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兽,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沾满血污的双手不是抱头,而是如同鹰爪般,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抓向离他最近的、正背对着他、全神贯注盯着陈墨的张诚的后颈!
“张队!”旁边的警察惊骇欲绝!
张诚的反应快如闪电!他虽背对江枫,但多年刑警的本能让他瞬间捕捉到了身后袭来的恶风!他猛地侧身,同时反手一记凌厉的肘击,狠狠撞向扑来的江枫!
“砰!”沉闷的撞击声!张诚的肘击精准地撞在江枫的胸口!
“呃!”江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踉跄,重重摔回病床边缘!但那双被猩红充斥的眼睛里,只有更加疯狂的暴戾!他挣扎着还想再扑!
“控制住他!”张诚厉喝!两名警察立刻扑上,试图将陷入疯狂的江枫死死按住!
就在这混乱爆发的、电光石火的刹那——
一直静静站立、如同旁观者的陈墨,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类视觉的捕捉极限!如同一道灰色的魅影!在张诚因反击江枫而侧身、枪口偏离的瞬间,在警察的注意力被江枫的疯狂吸引的缝隙——
陈墨的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柔韧和速度,猛地矮身、前冲!目标不是警察,也不是江枫!而是……江枫刚才摔落时,从病床边缘滑落、掉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那部——**老旧的黑色直板手机**!
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抓向地上的手机!
“拦住他!”张诚的怒吼如同惊雷!他瞬间明白了!这个“陈墨”的目标一直是那个手机!刚才的“解释”和从容,全是麻痹他们的伪装!
距离最近的警察下意识地抬枪指向那道灰影!
但陈墨的速度太快了!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手机冰冷的机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啦——!!!”
一声尖锐到刺穿耳膜的电子干扰音,猛地从那部老旧的手机内部炸响!声音之大,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紧接着,手机那早已碎裂的屏幕,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欲盲的炽白光芒!光芒并非持续,而是剧烈地、高频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声更加尖锐的“滋啦”噪音!
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噪音,如同精神震撼弹,瞬间让扑向陈墨的警察动作一滞,下意识地闭眼捂耳!就连张诚也被这强光和噪音刺激得眼前一花!
只有陈墨!他似乎对这强光和噪音早有预料,或者……根本不受影响?!他那伸向手机的黑手套,在炽白强光闪烁的掩护下,如同鬼魅般,已经稳稳地抓住了地上的手机!
然而,就在他手指扣紧手机机身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西瓜爆裂般的响声,毫无征兆地在陈墨抓住手机的右手上炸开!
不是枪声!
只见陈墨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连同他抓住的手机一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捏碎!瞬间爆裂开来!
黑色的皮质碎片、暗红色的血肉、白色的骨茬、手机碎裂的塑料和电路板……混合在一起,如同被炸开的血肉烟花,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的电子元件气味,猛地向四周迸溅开来!
“呃啊——!!!”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剧痛和惊怒的闷哼,第一次从陈墨那一直从容的喉咙里发出!他那完美无缺的、掌控一切的气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猛地缩回手臂,断腕处血肉模糊,黑色的风衣袖口瞬间被喷涌而出的暗红色血液浸透!
强光闪烁和刺耳噪音瞬间停止。
手机……自毁了?还是被某种力量……远程引爆了?!
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而诡异的变故惊呆了!
警察们保持着捂耳闭眼的姿势,脸上写满了惊骇和茫然。张诚强忍着耳鸣和视觉残留的眩晕,枪口死死指向陈墨,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警惕。
江枫被警察死死按在病床上,也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慑,意识中那翻腾的“清道夫”污染似乎都因这极致的暴力而暂时蛰伏。
陈墨佝偻着身体,用仅存的左手死死捂住右腕的断口。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不断从他指缝中涌出,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帽檐下,第一次有剧烈的喘息声传出。那份掌控一切的优雅从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受伤野兽般的、冰冷到极致的怨毒和暴怒**。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似乎感觉不到?),而是因为某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帽檐下的阴影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似乎想“看”向地上那摊混合着血肉和手机碎片的狼藉,又似乎想“看”向病床上被按住的江枫。
就在这时,张诚的步话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流杂音,紧接着,一个年轻警察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张…张队!锅炉房…那具替身女尸…法医…法医那边…紧急报告!!”
“说!”张诚厉声喝道,枪口依旧纹丝不动地锁定着陈墨。
“尸体…尸体脖颈处…提取到的…不属于死者的…少量表皮组织和微量血迹…”
“DNA…DNA比对结果…刚刚出来!”
“与…与二十三年前…星海旧院锅炉房…意外死亡案…现场遗留的…属于林淑仪女士的…生物样本……”
“**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