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变形的巨大金属门板,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四溅的火星,如同被无形巨兽掷出的攻城锤,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着急救室内狠狠砸来!目标精准而冷酷——病床上无法移动的江枫,以及……那悬浮在空中的、散发着妖异红光的证物袋!
毁灭!
无差别的毁灭!
清除障碍!回收源钥!不惜一切代价!
“躲开!!!”
张诚的怒吼在金属的呼啸声中显得苍白无力。时间被压缩到极限,视野里只剩下那面急速放大的、布满凹陷和刮痕的死亡阴影!
江枫瞳孔中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纯粹的、倒映着毁灭轨迹的冰冷镜面。淬火之刃的意志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最后的潜能!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冰冷的计算和决绝!
身体被束缚带和药物双重禁锢,避无可避!
唯一能动的……是那只刚刚挣脱束缚带、沾满自己血迹的……**右手**!
目标——不是袭来的巨门!而是……那悬浮在门板阴影正下方、离自己更近的……**证物袋**!
抓住它!或者……毁掉它!绝不能让陈墨得到!
念头如同闪电!江枫的右手爆发出远超重伤状态的力量,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那个悬浮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透明袋子!
指尖距离冰冷的塑料薄膜……只有不到十厘米!
然而——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如同惊雷在狭小的急救室内炸开!整个房间都在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粉尘簌簌落下,灯光疯狂闪烁!
扭曲的金属门板,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了江枫的病床上!
病床那坚固的金属框架,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瞬间扭曲、崩塌!床垫、被褥、破碎的医疗设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化为齑粉,混合着火星四散飞溅!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塑料破碎声淹没了所有呼喊!
巨大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撞在江枫身上!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只伸出的右手,距离证物袋仅仅咫尺之遥,却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开,手臂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视野瞬间被黑暗和剧痛吞噬!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野边缘,捕捉到了那悬浮在狂暴气浪中的证物袋——
袋子被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对面墙壁上!透明的塑料薄膜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里面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暗红碎片,其表面疯狂闪烁的金色纹路骤然达到了极致!爆发出……**一道纯粹到刺眼、却又冰冷到极致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如同监管者力量的色彩!
紧接着——
“滋——啪!”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响。
在幽蓝光芒爆发的中心,那块暗红色的“源钥”子体碎片……连同包裹它的、布满裂纹的证物袋……如同被投入火焰的冰晶,瞬间……**气化**!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只有一缕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奇异焦糊气味的青烟,袅袅升起,随即被混乱的气流彻底吹散。
它……消失了。
彻底湮灭。
如同从未存在过。
陈墨的目标……失败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花,在江枫即将熄灭的意识中一闪而过。随即,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吞没。
……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急救室内一片狼藉,如同被炸弹洗礼过。扭曲的金属门板斜插在废墟般的病床残骸上,火星在断裂的电线末端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粉尘味和那股奇异的、类似电子元件烧毁的气味。
“咳咳……咳……”张诚挣扎着从一堆翻倒的医疗仪器和杂物中爬起来。他半边身体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破,警服撕裂,鲜血浸透,额角肿起一大块,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但他顾不上这些,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第一时间扫向江枫病床的位置!
心,猛地沉了下去。
病床……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和一堆混杂着血肉(?)、破碎布片和塑料的废墟。江枫……被埋在了下面?还是……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江枫!!”张诚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不顾身上的伤痛,踉跄着扑向那堆废墟!几名同样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警察和医护人员也挣扎着爬起,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快!救人!!”张诚吼着,双手疯狂地扒开冰冷的金属残骸和破碎的杂物。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割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尸体挖出来!
然而,当他和警察奋力掀开最后一块沉重的、扭曲的金属床板残骸时——
下面……**空空如也**!
没有血肉模糊的尸体。
没有残肢断臂。
只有冰冷的水泥地面,和一层厚厚的、被冲击波压实了的灰尘和碎屑。
江枫……消失了?!
如同陈墨一样?!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诚的心脏!他僵在原地,沾满鲜血和灰尘的手指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废墟。人呢?!一个重伤濒死、被束缚带捆着的人……怎么可能在那种毁灭性的撞击下……消失?!
“张……张队……”一个警察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骇,指着废墟边缘的地面,“血……有血迹!拖拽的痕迹!”
张诚猛地低头。在厚厚的灰尘和碎屑中,靠近墙角的位置,赫然有几道……**清晰而断续的、暗红色的拖拽血迹**!血迹蜿蜒着,一直延伸到墙角那扇……**被金属门板砸得向内凹陷、但并未完全破裂的……观察窗下方**?!
那扇观察窗的强化玻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但并未完全破碎。在玻璃内侧靠近下方的位置,几道新鲜的血手印……**从室内向外……** 清晰地印在上面!手印的形态……分明是有人在里面,用手撑着玻璃……试图向外爬?!
江枫的血?!他从废墟里爬出来……想从观察窗逃走?!这怎么可能?!那玻璃虽然裂了,但想从里面徒手打破逃出去,根本是天方夜谭!
“外面!快看外面走廊!”另一个警察指着观察窗外惊叫!
张诚扑到布满裂纹的观察窗前,透过血污和裂痕,看向外面的走廊。
走廊里同样一片狼藉。警报的红光疯狂闪烁。几个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和警察正惊愕地看着这边。而在观察窗正下方的走廊地面上……同样有几道……**从窗下向外延伸的……暗红色拖拽血迹**?!血迹旁边,散落着几片……**染血的、被撕裂的束缚带碎片**?!
仿佛……有一个浑身是血、刚刚挣脱束缚的人……从观察窗(破碎了?)爬了出去……然后踉跄地、被人或者被什么东西……拖拽着……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一股寒意从张诚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猛地回头,看向急救室天花板的角落——那个射出致命激光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玻璃罩内的暗红光点……**熄灭了**。如同耗尽了能量,或者……完成了任务。
“封锁医院!所有出口!B区负二层!第三备用供电室!快!目标苏晚!还有……”张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找到江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那个拖走他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刺耳的警报声和警察的呼喊再次撕裂混乱。张诚踉跄着冲出面目全非的急救室,顺着走廊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拖拽血迹,发疯般地追去。血迹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留下的最后足迹,一路蜿蜒,指向医院深处……那通往地下区域的楼梯间!
……
冰冷。
粘稠。
黑暗。
如同沉在深海的淤泥之中。
意识如同破碎的浮冰,在无边的痛苦和寒冷的洋流中载沉载浮。每一次试图凝聚,都带来颅骨欲裂的剧痛和全身骨骼散架般的呻吟。
江枫感觉自己被浸泡在冰冷的液体里。不是水,更像某种……粘稠的、带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营养液?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只有眼皮在剧痛中微微颤动。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丝眼缝。
视野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水雾的毛玻璃。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点幽绿色的指示灯在视野边缘微弱地闪烁,勾勒出一些巨大、冰冷的金属轮廓。
这是……哪里?
维生舱?像陈墨指令里提到的囚禁苏晚的地方?B区负二层?
不……感觉不对。
他试图转动眼球,获取更多信息。视线艰难地聚焦在正前方。
一面巨大的、弧形的……**玻璃罩**?罩子外面,依旧是深邃的黑暗。但在玻璃罩的内侧,离他脸很近的地方,倒映着他自己模糊的影像。
一张苍白、瘦削、布满新旧伤痕和干涸血痂的脸。眼眶深陷,嘴唇干裂。缠绕着绷带的右腿和手掌露在粘稠的液体外。最刺眼的,是额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皮肉翻卷,边缘焦黑,仿佛被激光擦过。鲜血正从那伤口缓缓渗出,在冰冷的液体中晕开丝丝缕缕的暗红。
这是……谁?
是他自己?
意识混乱而沉重。淬火之刃的冰冷意志似乎被那毁灭性的撞击和持续的剧痛打散,沉入了意识海洋的最深处。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被剥离了所有防御的……**脆弱感**。
就在他试图理清思绪时——
“滋啦……”
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来自地狱的电子干扰音,极其微弱地……**再次在耳边响起**!
江枫的瞳孔猛地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冰冷的粘液因为这细微的动作而泛起涟漪。
来了!
陈墨!
他努力转动僵硬的脖颈,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目光扫过昏暗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机房**?或者……**实验室的某个核心区域**?视野中布满了粗大的、缠绕着绝缘胶皮的电缆管道,如同巨蟒般在黑暗中延伸。冰冷的金属机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排列在两侧,表面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陈旧的机油味和……那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硫磺的甜腥气。
干扰音似乎来自……正前方?
江枫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玻璃罩外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缓缓地……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红光**。
不是摄像头那种点状的红芒。而是……两个!
如同……一双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红光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紧接着,一个冰冷、扭曲、带着浓重电子合成质感的声音,如同幽灵的低语,直接灌入江枫的耳中,也仿佛……**直接响彻在这个冰冷的地下空间**:
“老朋友……”
“该……醒了……”
声音响起的刹那,江枫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声音……
那语调……
那每一个字的韵律……
不是陈墨!
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