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浊音挑起新娘脸上伤口处的丝线,是金丝。
在看另外三具尸体,虽然都被烧焦,但仍依稀可见金丝的痕迹。
这当属一个重大的发现,黎浊音正欲告诉钟雪漫时,忽然听到烛台掉落的声音,钟雪漫顿感不妙,拉起黎浊音就跑。
奈何火势太大,烧断了房梁,房梁掉下挡住了两人的路。
钟雪漫劳劳抓着她的手,看向一旁的窗户。
钟雪漫“抓紧我!”
就在两人跑过去的时候,烧断的房梁直冲钟雪漫而去,黎浊音一惊,赶紧将她推开。
黎浊音“小心!”
房梁重重的砸在黎浊音的肩背,没有武力傍身的她被房梁压住,没有逃脱的机会。
眼看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黎浊音抬头看向离生还只有一步之遥的钟雪漫,左右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不怕。
黎浊音“别管我,快走!”
钟雪漫眉心紧锁,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动压在她身上的木头。
火势攀上她的胳膊,嫩肉迅速红肿起来,薄汗浸透了她的衣衫,终于,她将压在黎浊音身上的房梁挪开。
黎浊音强撑着起身,钟雪漫推开窗户,先将她送了出去,自己随之。
在两人逃出来后,神捕营终于有了动静,安排人来灭火。
钟雪漫一路扶着她往马车走去,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喝住她们。
人“钟雪漫。”
两人回头看去,身着官服的方首座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人“你们怎么在这。”
钟雪漫“黎大人是仵作出身,我自是带她来验尸。”
方首座看着黎浊音蹙了蹙眉,恨铁不成钢对指了指钟雪漫。
人“你啊,先前你说想接管这个案子,我让你去查了,可这黎浊音是什么人,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怎么能让她来…欸!”
钟雪漫“真相未明,眼下咬定凶手为时尚早。”
人“可她现在是暗侦营的人啊!”
钟雪漫“那又如何,只要对查案有利,暗侦营又如何。”
方首座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顺着她。
钟雪漫带黎浊音乘上马车,回到神捕营。
她背后的衣衫渗出大片红晕,脸色惨白犹如一张纸,不见丝毫血色。
钟雪漫脱下她的外袍,背上的伤触目惊心,她拿着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
黎浊音倒吸一口冷气,生生忍着。
钟雪漫“疼就喊出来。”
钟雪漫淡淡说道,黎浊音一颤,她对钟雪漫说过同样的话。
小的时候钟雪漫练武受伤不轻,黎浊音给她上药,钟雪漫紧紧咬着手腕,手腕被咬出一圈齿痕,有些见血,黎浊音不忍见她这样,曾说:“痛就喊出来吧”。
想着,钟雪漫已经为她上了药,包扎好,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的烧伤,下意识的用袖子掩了掩。
黎浊音注意到她这一举动,抓起她的手掀开衣袖,大面积的烧伤映入眼帘,再不处理怕是都要化脓了。
黎浊音“坐下。”
黎浊音的语气中带着命令,钟雪漫一愣,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坐到床榻上。
黎浊音打开药瓶,冰凉的药膏敷上烧伤的地方。
黎浊音“你那时分明能走,为何还要回来救我。”
钟雪漫眸光淡然,看不出情绪,可嘴里还是说出。
钟雪漫“我怕你死了,就没人能查父亲身死的真相了。”

黎浊音柳眉微挑,又问道。
黎浊音“这么说,你信我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了?”
钟雪漫顿了顿。
钟雪漫“姑且信你。”
其实在此之前,她也曾想过,她和黎浊音萧北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那么疼爱她的师姐怎么会狠的下心对自己的师父痛下杀手,但她亲眼所见,身边的人和证据也都在告诉她,黎浊音和萧北冥,就是害死钟云赤的真凶。
可眼见就一定为实吗?所谓的证据就一定是真的吗?那些师兄弟的话就没有欺骗的成分在吗?
两日的相处下来,钟雪漫开始自我反思,终是决定相信黎浊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