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的铃声刚落,林嘉善把物理试卷最后一个公式填完,抬头就看见严浩翔站在教室后门,背着两个书包——她的粉色帆布包挂在他肩头,带子晃悠着,像只不安分的小尾巴。
严浩翔“走了。”
他冲她扬了扬下巴,校服袖口沾着点蓝黑墨水,是刚才帮她改错题时蹭的。
两人挤过涌向公告栏的人群,严浩翔伸手挡在她身后,隔开推搡的胳膊肘。
严浩翔“第七!”
他突然低喊一声,声音里带着雀跃,
严浩翔“我第九!比上次高了六名!”
林嘉善踮脚看过去,红榜上她的名字和他隔着一个位置,像两颗挨得很近的星。
刚出校门,那辆黑色宾利就滑了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严景淮特助的脸。
上周他还提着水果篮去办公室,跟班主任“探讨”严浩翔的留学规划。
龙套“少爷,先生安排了暑假的马术夏令营,在温哥华。”
特助递过烫金邀请函,眼神却往林嘉善身上扫,
龙套“林小姐要是有空,也可以一起去,费用由严家承担。”
严浩翔把邀请函挡了回去,
严浩翔“不去。”
龙套“可是先生说……”
严浩翔“我的暑假,不用他安排。”
严浩翔拉着林嘉善转身就走,走出半条街才松开手,手心全是汗,
严浩翔“别管他,就是想找事。”
林嘉善捏着他的手腕,校服布料被汗浸得有点潮。
路过冷饮摊时,她掏出零钱买了两支老冰棍,塑料纸撕开的瞬间,冷气裹着甜香扑过来。
林嘉善“张真源寄的明信片你看了吗?”
她咬着冰棍问,舌尖沾着点冰碴,
林嘉善“他说瑞士的夏天有野花,照片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严浩翔舔了口冰棍,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是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标着老宅附近的池塘,画着钓鱼竿和小凳子。
严浩翔“我问过邻居,说那池塘夏天能钓龙虾。”
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
严浩翔“等下周,我们去爷爷的老房子住几天?”
冰棍的水顺着手指滴在地图上,晕开个小小的渍。
这个夏天很长,长到足够他们把试卷锁进抽屉,把烦恼踩在脚下,先去钓龙虾,去看池塘的晚霞,去数老宅屋顶的星星。
走到别墅门口,严浩翔突然停下,从书包侧袋掏出个小小的U盘,
严浩翔“我把特助刚才说的话录下来了。”
严浩翔“以防外一。”
林嘉善接过U盘,塞进笔袋最底层,和张真源送的梧桐叶书签放在一起。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冰棍的甜混着少年掌心的热,像这个夏天最踏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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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老宅。
老宅的木门推开时,带着铁锈的“吱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严浩翔把行李箱往廊下一放,转身接过林嘉善手里的画板,指尖蹭过她背着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两人从别墅带来的零食。
严浩翔“比去年多了几丛杂草。”
严浩翔踢开脚边的枯树枝,裤腿沾了点灰。
他记得去年夏天,爷爷还坐在这门槛上,教他们用放大镜烧蚂蚁,林嘉善吓得攥着他的衣角,却偷偷把最大的那只蚂蚁放走了。
老宅的冰箱是空的,饮水机积着层薄灰。
严浩翔翻出储藏室的水桶,扛在肩上往厨房走,背影在斑驳的墙面上晃成个瘦长的影子。
林嘉善打开画板,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她在画廊下的那棵石榴树——枝桠歪歪扭扭,却结了两个青疙瘩似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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