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澄平二十七年的隆冬，寒风刺骨，天色阴沉。正值皇帝病危、罢朝之时，京师的平静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铁蹄声撕裂。骠骑将军宋墨以侍疾为名，率领精锐悄然入城，却在深夜发动突袭，意图推翻当权者，为昔日蒙冤的定国公讨还公道。一时间，这座繁华安宁的京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与恐慌。街道上火光冲天，杀伐声四起，原本灯火通明的皇城如今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宋墨站在混乱的中心，手握长剑，目光冷峻而炽烈。他缓步走向被围困的太子，毫不犹豫地推开架在其脖间的利刃。随即，他俯下身，贴近太子耳边，薄唇微扬，带着几分讥诮与笃定，低声说道

宋墨“我想...做忠臣做到这个地步，也就到头了。”

他将头埋得更深，双眸死死锁定太子的身影，那幽深的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宋墨“你说呢，太子。”

——

柔荑轻掀马车帘幕，凝脂般的肌肤在微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虽因常年病痛而显得几分苍白憔悴，但那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却如冬日寒梅，隐忍间透出风骨。她是曾经名动京城、被世人赞誉为“神仙嫡女”的窦家五小姐；也是如今容颜黯淡、体弱多病，在乱世刀锋中悄然逃离的落魄人妇。窦晤的脸庞平静如水，仿若这漫天飞雪般冷寂无声，却又带着一种不可触及的疏离感。然而，紧随在马车旁的贴身婢女却早已泪湿衣襟，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无声地哽咽着。她的目光满是哀伤，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在凛冽的寒风中散去，再难成句。

窦晤“别哭了。”

窦晤“我们去找寿姑。”

吉安实在无法猜透，究竟是何种祈愿在暗中作祟，竟让她们这次私逃之举既无和离书，也无任何合乎礼法的离散理由。一旦被人察觉，抓回府去，那后果定比昔日所承受的煎熬惨烈百倍。然而，即便心中清楚这一切的风险，她却没有一丝悔意。因为她明白，这些年来的苦痛并非她一人独担，小姐所经历的煎熬更是远超她的想象，深重得令人心碎。作为陪嫁丫鬟，从幼时起，她便与小姐相伴，命运早已紧紧交织在一起。从此往后，她亦不会改变这份忠诚。更何况，小姐曾轻声对她说过：“太爱哭的人，是会把福气哭没的。”她虽不完全懂得这所谓的“福气”究竟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但她相信小姐的话，一如相信她们之间早已融为一体的命运。

于是便也就渐渐止了哽咽。

见此情景，窦晤唯有轻叹一声，缓缓放下了帘子。那颓废失意的神情，唯有在独处时才敢稍稍流露。他眉宇间隐现一抹忧虑，心中不禁自问：也不知……阿姊如今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