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小区的湖边，空气里还飘着水和能量碰撞后留下的古怪甜味。刚才那场和水王子的交锋像场无聊的游戏，棠悦站在湖边，看着脚下那些残留的蓝色光点在水面跳跃，像群找不到家的萤火虫。晨雾散得差不多了，太阳爬上头顶，照得湖面波光粼粼，可水里那些乱窜的蓝光让这片湖看着像块没洗干净的玻璃。
棠悦蹲下身，指尖悬在水面上方三厘米处。金色光点在她指缝间流转，像小孩子玩的弹珠似的滴滴答答往下掉。那些金色光点一碰着湖水，就发出"滋啦"一声轻响，随即化作细小的能量涟漪，一圈圈荡开去，将水王子残留的蓝色能量冲得七零八落。
"真是低效。"她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水龙和漩涡全没了踪影，只剩湖面那些闪烁不定的蓝色光斑，像被戳破的气泡似的一个个破灭。阳光穿过浑浊的湖水，在湖底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蓝色能量残留像撒了把碎玻璃碴子，在水底闪闪发光。
棠悦皱了皱眉。空气里的甜味越来越浓，不是糖果的甜，是腐烂水果发酵的腻味，带着点铁锈般的腥气。这种能量状态让她想起以前尝过的过期零食——放太久，味道都变了，吃着硌牙。
她转身准备离开，脚刚抬起来又顿住。指尖那缕金色能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她掌心。不对，不是普通的余波。
她重新看向湖面。原本该慢慢平复的能量场突然变得更加混乱，蓝色和金色能量像是两条打架的蛇，在水面下纠缠扭动。蓝光亮得不正常，像是憋着股劲要反扑出来。更奇怪的是，这些能量丝线正在缓慢旋转，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漩涡，像是两个没对准的齿轮在勉强咬合。
"搞什么名堂？"棠悦往前走了两步，高跟鞋踩碎了草地上凝结的露珠，却没沾湿半点。
湖面中央出现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像块摔过却没完全裂开的玻璃。蓝色能量从裂缝里渗出，带着水王子特有的冷冽气息，可这次混进了些别的东西——一种浑浊得像泥水的能量，正裹着蓝色光丝往下沉。
"这是什么玩意儿？"她歪了歪头，金色能量在她瞳孔里流转，像是在扫描什么有趣的东西。
突然，整个人像被冰水浇了一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是温度变化带来的那种冷，而是某种空间错位造成的感官扭曲。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震颤，不是地震那种摇晃，而是有节奏的搏动，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声通过泥土传上来。
棠悦眼神冷了下来。她能"看见"——湖底的蓝色能量场正在发生不规则的扭曲，原本流动的能量轨迹变得像被强行扭转的金属丝，出现了螺旋状的错位。那些蓝色光点不再自然漂浮，而是被迫沿着错误的轨迹运动，像被卡在两个齿轮间的纸片。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两个世界的轨迹撞上了，就像两根绳子拧在了一起。"
阳光穿过渐渐散去的雾气，照在棠悦苍白的脸上。她看着湖面上不断扩散的能量波纹，像是在观察一杯被搅动的鸡尾酒。金色瞳孔里能量流转速度加快，那些常人看不见的能量丝线在她眼前清晰如地图。
"真是麻烦。"她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的。"
指尖一动，金色能量化作细针，对着湖面上那道扭曲的能量边界刺去。针尖刚接触到那道无形的界限，水面就像被针扎的果冻般剧烈震颤起来，金色与蓝色能量像水火相遇般滋滋作响。
"果然。"她站直身体，拍了拍手，像是刚碰过什么脏东西，"这个游乐场暂时关门维护了。"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公园里的长椅开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水泥地里的裂缝中渗出银白色的流光，像是什么液态金属正在地底蔓延。空气里的能量味道变得更加复杂，原来相对纯粹的蓝金色能量里混进了铁锈般的腥气，还有种像烧糊电线的焦臭味。
"看来不只是轨迹偏移，还出现了世界壁垒的缝隙。"棠悦盯着地面上那些不断扩大的裂纹，指尖划过一道弧线，"这下没法安稳收割了。"
湖面上的波纹突然加剧。棠悦后退半步，正好避开一道突如其来的水柱。这道水柱不像水王子那种带着敌意的攻击，更像是某种空间挤压的副作用，混杂着蓝色和灰色的能量泡沫往上冒，落地时发出"啵啵"的轻响，像打碎了的香槟泡沫。
"真没意思。"她甩甩手，看着那些溅到脚边却连裙摆都碰不到的水珠，"连最后的甜头都吃不安稳。"
棠悦转身往公园外走。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会浮现出细微的金色纹路，像脚印一样随生随灭。她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正在变得粘稠，像是被冻住的蜂蜜，每一秒都在以不正常的方式被拉长或缩短。
路过游乐场时，那个生锈的铁质滑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秋千无人自动摇晃，铁链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毛。棠悦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那些因时空错位而产生的能量波动乱得像打翻的颜料盘，看着就让人烦躁。
"就像没调准频道的电视雪花。"她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头发打转，"全是杂音，没法看了。"
公园出口处，那道清晨未注意到的能量屏障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像层模模糊糊的肥皂泡，把整个小区都包裹在内。棠悦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层透明屏障，指尖刚接触就泛起细密的金色涟漪。
"屏障正在自我修复。"她收回手，看着指尖残留的能量痕迹，"看来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也不是完全没用，知道关门谢客。"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刺耳声，混杂着路人的惊叫。棠悦头都没回，这种低维世界的混乱场面引不起她半点兴趣。在她眼中，整个枫叶小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色雾霭中——那是世界轨迹偏移造成的"时空杂音"，会让身处其中的存在感到莫名烦躁。
"麻烦。"她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小区外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路过便利店时，玻璃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动滑开，冷柜的白色冷气混着泡面香味扑面而来。棠悦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过去。
店员小张正在整理货架，抬头正好看见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从店门前经过。女人走得特别慢，白色裙摆像有生命般微微浮动。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没在地上留下影子。小张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女人已经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眼花了吧。"他嘟囔着转回头，手里的可乐瓶突然"砰"地炸开，褐色液体溅得他满裤子都是。
棠悦站在街角，感受着空气中能量流动的变化。脚下的地面不再震动，但周围的空间感变得扭曲，像隔着灌满水的玻璃杯看世界。建筑边缘开始出现重影，时间的流逝变得忽快忽慢。她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本该有块精致的金表，现在却空空如也——这个世界的时间体系已经混乱到连基本时空锚点都开始松动。
"再不走真要被困在这里了。"她轻声说着，指尖划开一道细小的金色裂缝。裂缝不大，刚好够她一个人通过。
"世界轨迹...已经偏离...你的存在...是个错误..."对方的声音更加模糊，带着明显的吃力，"离开...否则.”
"看来你的能量也快用完了。
她抬手，金色能量顺着声音延伸出去，像贪吃蛇咬住了诱饵。那头的存在明显感觉到了威胁，想要切断连接，却已经晚了。
"既然这么舍不得我走，不如送份'临别礼物'吧。"棠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就当是这次游乐场门票钱。"
金色能量顺着能量线路高速流动，像贪婪的吸管，开始抽取声音那头的力量。力量尽头传来又惊又怒的闷哼声，伴随着能量被强行抽离的尖锐嘶鸣。棠悦能感觉到那股带着清冽气息的能量涌入体内，比刚才在湖边收集到的更加纯粹浓郁，带着对方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口感像是冰镇过的蓝莓汽水，带着点刺激的酸涩。
"嗯，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点点头，感受着体内新补充的能量。比预想中味道要好些，至少比那些人类负面情绪要清爽得多。
力量那头突然传来剧烈的能量爆冲，像是决定同归于尽。可这些攻击连靠近她半米都做不到，就在金光中蒸发了。
"别白费力气了。"棠悦指尖轻弹，金色能量形成的锁链突然收紧，"你那点能耐，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能量那头的存在明显陷入了某种困境，能量波动变得杂乱无章。棠悦能感觉到他正在被两股力量拉扯——一股是来自叶罗丽世界的召唤，另一股是她施加的吸引力。像个被两个小孩争抢的破布娃娃。
"真是不堪一击。"她低声说着，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周围的景象不再是清晨的街道，而是变成了流动的色彩漩涡，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哦？看来这个临时通道快要崩溃了。"棠悦微微皱眉。她能感觉到整个能量场正在被两个时空拉扯，随时可能四分五裂。
那头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能量突然变得狂躁不安，像是濒死挣扎的野兽。
"游戏结束了。"棠悦收回能量，金色丝线从电话线上抽离，"既然你们的世界暂时'关门大吉'，我也该去找新的'游乐场'了。"
"下次见面，希望你能有点长进。"棠悦说完。
门外不再是刚才的街道景象，而是旋转的金色漩涡。时空缝隙已经打开。
"没意思的游戏，早点结束也好。"她说完，迈步踏入金色漩涡。
新的游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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