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集 未说出口的回应

第四百一十八集：未说出口的回应

【卧室 - 日】

阳光在地板上漫开的光斑又挪了寸许，床头的闹钟滴答作响，衬得房间里的安静愈发清晰。阿奇趴在床边，泪痕还没干透的脸颊蹭着莱德的手背，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地板，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它盯着莱德的睡颜看了许久，看着他睫毛上沾着的微光，看着他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心里那点因为告白而生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取代。不管莱德听没听到，说出来的瞬间，好像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突然，莱德的眼睫颤了颤，幅度比刚才更大些。阿奇猛地挺直身子，前爪下意识地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要醒了？

下一秒，莱德的眼皮缓缓掀开，露出底下清亮的蓝色眼眸，像是被阳光洗过的天空，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他没有立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阿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想叫他，又怕声音太吵，只能把话咽回去，只用尾巴轻轻敲了敲床沿，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莱德的视线缓缓转过来，落在阿奇脸上。四目相对的瞬间，阿奇看到他眼底的温柔，像是浸在温水里的棉花，软得让人心头发颤。他的目光扫过自己湿漉漉的脸颊，停顿了几秒，才慢慢抬起手。

阿奇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手指伸向额头，捏住蓝色头疼贴的边缘，轻轻一撕。“嘶”的一声轻响后，那片象征着脆弱的蓝色被扔进了床头的垃圾桶。莱德的额头光洁了许多，只是还带着点淡淡的红痕。

没等阿奇反应过来，莱德已经伸出双臂，将它打横抱了起来。阿奇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身体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节奏。

莱德把它放在腿上，又顺势将它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它的头顶。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又透着说不出的珍视。阳光透过窗帘，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光影，平日里的坚毅被一层温柔覆盖。

阿奇窝在他怀里，鼻尖蹭到他棉质睡衣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踏实。它犹豫了一下，还是仰起头，用带着点鼻音的声音问：“莱德队长……你头不疼了吗？”

莱德低头看了它一眼，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带着笑意，像是在回应它的关心，可就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奇的心“咯噔”一下。不疼了是好事，可他怎么不说话？刚才头疼得那么厉害，会不会伤到喉咙了？它想起以前救援时，有居民被浓烟呛到说不出话，难道莱德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阿奇的眼眶就又红了。它挣扎着从莱德怀里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急急忙忙地问：“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喉咙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拿！”

说着，它就要从莱德腿上跳下去，却被莱德搂得更紧了些。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它，眼神里的温柔更浓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阿奇更慌了。他不仅不说话，还不让自己去找水，难道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他是不是变成哑巴了？以后都不能喊自己的名字，不能布置任务，不能笑着说“好样的，阿奇”了？

想到这里，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莱德的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阿奇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你说话呀……莱德队长，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哪怕就说一个字……”

它用爪子轻轻拍着莱德的胸口，急得尾巴都绷直了：“是不是很疼？都怪我，昨天没发现你不舒服……要是我早点让你休息，你就不会这样了……”

莱德看着它急得语无伦次、眼泪掉个不停的样子，终于有了别的动作。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阿奇脸颊上的泪珠，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然后，他缓缓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是喉咙疼？还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阿奇被他弄得更糊涂了，眼泪掉得更凶了：“你摇头也没用啊……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呀……你以前总说要勇敢面对，你自己怎么不做到……”

它越说越委屈，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控诉，可话里的关心却满得快要溢出来。它用脑袋蹭着莱德的手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恳求：“你到底怎么了嘛……别吓我好不好……”

莱德看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手心蹭来蹭去，听着它带着哭腔的软乎乎的声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清了清嗓子，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温柔：“傻瓜，我没事。”

这三个字像是带着魔力，瞬间让阿奇的哭声戛然而止。它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莱德：“你……你能说话？”

莱德低头，在它湿漉漉的鼻尖上轻轻捏了一下，笑着点头：“能啊。刚才只是还没缓过神，想多抱你一会儿。”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是怕惊扰了怀里的小家伙，“头不疼了，喉咙也没事，让你担心了。”

阿奇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那阵天塌下来似的恐慌还没完全散去，可听到莱德温和的声音，看到他眼底真切的笑意，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眼泪还在往下掉，可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安心。

它突然往莱德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吓死我了……”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莱德轻轻拍着它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抱歉，”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温柔，“醒过来看到你在身边，就想多感受一会儿这种安静。”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一团，补充道，“而且……听到了一些想再确认的话。”

阿奇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听到了？他真的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了？脸颊“腾”地一下热了起来，连带着耳朵尖都红了，刚才哭鼻子的窘迫和告白被听到的紧张混在一起，让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它往莱德怀里缩得更紧了，把脸埋得更深，声音细若蚊吟：“没……没说什么……”

莱德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过来，带着暖暖的温度。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抚摸着阿奇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在为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镀上了一层金边。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莱德平稳的呼吸和阿奇偶尔因为害羞而发出的小声呜咽。可这次的安静里，没有了之前的担忧和不安，只剩下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和踏实。

阿奇窝在莱德怀里，听着他温柔的心跳，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心里悄悄想：原来莱德温柔起来，是这么让人安心的样子。以后一定要好好看着他，再也不让他累着了。

而莱德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家伙，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轻轻蹭了蹭阿奇的头顶，在心里默默回应：其实，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