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你知道吗？第三天，他就和同班同学打架，回家路上，还警告我们不要多嘴。但是他那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算我们不说，爷爷、奶奶也会知道的，你说，他是不是傻啊？”

　　“爷爷，之前是当过兵的，当时，就很生气，就跟赵嘉森说‘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人打架，晚饭前就在那儿面壁思过、写检讨，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吃饭’”

　　“你猜怎么着？他直接怼过去，‘那怎么没见您把我爹教育得多好’”

　　“老人家，当时就很生气，他一直觉得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赵嘉森爸爸是个白手起家又唯利是图的商人，总是在法律的边缘疯狂地试探，他屡教不改，老人家也一点儿也没有办法，‘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后，还是进监狱了。出来后，也没有多收敛，只不过变聪明一点了，多了些心眼。”

　　“老人家，觉得他儿子干的这些事，让他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在外面直接宣称他儿子死了，他儿子倒是也是一点儿不在意，本来俩人居住地相差就甚远，平时俩人也不怎么联系，这下正好没人管他了，好不快活。”

　　“他妈妈，就普通的家庭主妇，照顾一家人，平时也会给赵嘉森爸爸的工作打掩护。其实，她胆子比赵嘉森爸爸更大，虽然她没有参与进去，但是一直给赵嘉森爸爸出谋划策，事后，也能保证一点儿不牵连自己。”

　　“赵嘉森爸爸、妈妈这种性子，爷爷、奶奶看不惯，但又无可奈何。在老人家看来儿子、儿媳是这幅德行，孙子又能好到哪去，所以连带着不看好赵嘉森。”

　　“赵嘉森，也是犟得很，一晚上，也没承认自己做错了。第二天，早饭，也没吃，到点儿了，头也不回背着书包就走。”

　　“我其实，当时是想给他带点吃的，毕竟一晚上没睡，不吃饭，估计应该挺难受的，最主要的，还是敬他是条汉子。”

　　“爷爷、奶奶，当时表情还是很担忧的，估计也想让我们给他捎点吃的，但爷爷嘴上还是没松口，‘不认错，就别吃饭，一两顿又饿不死，你们都别管他。’我们也就都不好插手了。”

　　“江临安，这家伙，讨好型人格，老好人，啥都管。路上，一直问赵嘉森饿不饿，要不要吃自己放在书包里的粮食，最后，还是他说爷爷、奶奶都不知道，他自己偷偷放在书包里的，他才肯吃。赵嘉森，那家伙，饿惨了，跟野兽一样，狼吞虎咽，先前装得跟真不饿似的。江临安，也真是，不懂得享受，平时江叔叔、郭阿姨给他买的好吃的，他总是留着，自己先不吃，见到我就给我吃，见我吃了他才吃，我要是说喜欢吃，他就都留给我。单从这点来说，他其实还是很仗义的。”

　　“那天，从零食库里那零食分给赵嘉森，估计是早把他当朋友了，这么快就叛变，人家都没有收买他呢。”

　　“其实，我也拿了的，本来是想给他吃的，但是他突然来一句‘临安弟弟真好，不像那个暴力女。’我当时觉得就应该让他继续饿着，一巴掌还是扇少了。一个男生，这么小气，老记仇。”

　　“那天，他白天很消停，估计是一晚上没睡，上课时间都用来补觉了。晚上，他又约着和昨天班上同学打架，我直接告诉他们班主任了，没错，告状，偷偷地。”

　　“然后，他们就被班主任逮了，一直被骂，我和江临安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听着，江临安很担忧，但是我在那幸灾乐祸，谁让他给我瞎起外号呢。”

　　“路上，虽然天色暗淡，路灯洒下的光也很昏暗，但是我还是能够清晰看出来他脸色很不好。”

　　“我又有点后悔了。看着他状态一直不对，我伸手摸了一下他头，很烫，他发烧了。‘不是，这家伙，体质这么差?’”

　　“我当即就把书包递给江临安，背着赵嘉森往家跑，边跑边问他，‘发烧了，还要打架，一天不打架，能死啊？’他声音微弱但还是凶狠，‘要你管，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管别人的事，一天天就那么闲吗’，‘我才懒得管你！’，‘那你为什么要去告状？’，‘我才没有’，‘我都看见了’，‘那谁让你早上给我起外号骂我?’”

　　“当时，赵嘉森竟然向我道歉了，我都震惊了，然后他又接着说，‘但请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他是三年级的男生，你是一个一年级的女生，他要是知道是你告的状，以后报复你怎么办？你能保护好自己吗？报复我，也请你认清自己的实力。没实力，干这种事就是干蠢事，干蠢事的人更蠢。’”

　　“赵嘉森，当时好像一点儿都没认清自己的处境，明明是我在背着他，我要是愿意的话，随便把他扔在大街上，就不管他了。他竟然还敢骂我，我当时可生气了，但最终还是没扔下他。”

　　“回家喝药，发现他怕苦，吵着不喝药，要吃糖。可让我逮着机会了，不给他吃糖，直接给他灌药，还指望能看着他多哭一会儿呢，结果吃完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我们没吵醒他，爷爷、奶奶给他留了晚饭。”

　　“江临安不放心，非要陪着赵嘉森，怕他半夜有什么事。我就打了个地铺，我们俩在地上睡。”

　　“那天晚上，我睡得可香了。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继续闭着眼睡觉。结果，我的肩膀又出现那种莫名其妙的触觉，我只好睁开眼了。赵嘉森几乎都快贴脸杀了，我愤怒地小声道‘大晚上，你想吓死谁啊？’，他满不在意，‘我饿了，你陪我一块去吃饭吧’，我倒是开心了，‘江临安，你不会是怕黑吧？’，他应对自如，‘我只是睡饱了，想骚扰一下你’，‘走了’，‘你睡饱了，非要在这儿搅和得别人睡不好。早知道，我就该回家睡了。哎，等一下，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正好也有点饿，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