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到了,他们用那种心疼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很难受。
他们希望现在就把我转到大城市的医院里就诊,我没同意。
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有数。要是有办法彻底治疗的话,也不会拖到今天。但我也不想让他们为难。
我只好说:“过了这个周末再走,好吗?”
我在等她们,我还想再见见她们。毕竟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天,哪一天就再也见不着了。趁着有机会,能再见一面就再见一面,有限的岁月,未知的将来,现在开心就好。
那天上午,宋明礼把她们领了进来,暖子没来。
她还没有回来,我们知道她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艰难,就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那天,我莫名地就想出去走走,总感觉病房里很闷,很狭小,寂静,坟墓也不过就这样吧。
那天,我们一起走在医院的小路上,寒风凛冽。
蓓蓓看起来穿得很薄,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心心穿得特别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在瑟瑟发抖。
两个人在体质这方面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我们几个就聊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们没问我病情怎么样,我也没有提。
正当我们聊得兴起的时候,天空中开始稀稀疏疏地飘起了雪花,片片分明。
只下了一小会儿,虽然不能堆雪人,、打雪仗,但我已经很满足了。还拜托路人给我们拍了几张照,很开心,只可惜暖子没能来。
她们走的时候,我把我之前写过的简易日记和书信给了她们。
明明一切还没有成定局,但我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得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下午,医生说我的状态变好了很多。可是到了晚上,我的状态突然变得特别糟糕。他们立刻就将我转入了大城市的医院。
我不明白他们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做无谓的挣扎。
他们从小就对我特别好,我们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吧。
按道理来说,我也应该选走书画啊这样的道路。但是他们尊重了我的意愿,从不强迫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们把我视为珍宝,我心里就更过意不去。
从我第一次病发,我就知道我的病始终是个隐患。于是,我就劝他们,再生一个孩子。
我这么活着,真的很愧疚。
我想着,如果是个妹妹,他们应该会很开心,他们那么喜欢我,也一定会很喜欢妹妹,希望妹妹能替姐姐做到姐姐所没能做到的,不过我也不会强求的,她开心就好;如果是个弟弟也很好,很多家庭肯定是会要一个男孩的,我承认,很多事情是只有男孩才能做到的,希望他有责任、有担当,以后能成为顶天立地的人,也能守护他们。
我真的害怕,如果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那么当我离开的那天,他们便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的怕他们承受不起,如果身边还有一个孩子的话,或许到时候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再要一个孩子。
宋明礼主动解围,认他们为干爹、干妈。
他们现在也算有另一个孩子了,但是我现在又欠宋明礼了。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他们对我好,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又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不想让你们为难,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想做就做喽。”
他当时说得那么漫不经心,我却默默红了眼眶。
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好?你们都对我那么好,我以后只会更不舍得你们啊!只会让我更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