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情潮

摄影棚的闪光灯接连不断地亮起，宋亚轩按照摄影师的指示变换着姿势。三个月前从《星途闪耀》夺冠出道后，他的生活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杂志拍摄、广告代言、综艺录制，行程表密密麻麻排到了半年后。

"太棒了！这个眼神绝了！"摄影师兴奋地喊道，"再给我一个慵懒中带点危险的感觉。"

宋亚轩微微调整下巴的角度，眼神透过镜头直视远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表情立刻引发摄影棚内一阵小声的惊叹。

"完美！"摄影师检查着成片，"宋老师，您真的第一次拍时尚大片吗？表现力太专业了。"

宋亚轩礼貌地笑笑，没有回答。前世他拍过不下五十次封面，这些姿势早已成为肌肉记忆。

拍摄间隙，助理小林匆匆跑过来："轩哥，刘总来电话，问您今天下午能不能去公司一趟，讨论新专辑的事。"

宋亚轩看了眼手表："告诉刘总我三点到。"他顿了顿，"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林压低声音："查到了。林昊确实拿到了那个运动品牌的代言，不过是通过...特殊关系。"她递过一个信封，"照片在里面。"

宋亚轩接过信封，没有立即打开："宋雅那边呢？"

"您姐姐的服装工作室下周开业，据说有神秘投资人。"小林犹豫了一下，"轩哥，为什么突然调查这些..."

"家族事务。"宋亚轩打断她，语气不容追问，"继续留意，别让人知道。"

回到化妆间，宋亚轩锁上门，从信封里抽出照片——林昊和一个中年女子从酒店出来的清晰画面。宋亚轩冷笑一声，前世林昊就是用这种手段上位的，只是当时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他是靠"实力"。

将照片收好，宋亚轩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姐姐"一栏。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复仇需要耐心，现在还不是接触的时候。

下午三点整，宋亚轩准时出现在星耀娱乐总部18楼的会议室。推开门，却发现里面只有刘耀文一个人，面前摊开着几张乐谱。

"其他人呢？"宋亚轩站在门口问道。

刘耀文头也不抬："取消了。就我们两个讨论。"

宋亚轩微微挑眉，走到会议桌前坐下。自从签约那天起，刘耀文确实如约担任了他的专辑制作人，但通常都会有音乐总监、企划经理等一帮人在场。今天这种单独会面还是第一次。

"主打歌我写了三个版本。"刘耀文推过乐谱，"看看哪个适合你。"

宋亚轩接过乐谱，快速浏览起来。平心而论，刘耀文的创作水平相当专业，三首歌都达到了商业流行的高标准。但离他想要的"惊艳"还差一口气。

"都不行。"宋亚轩放下乐谱，直截了当地说。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敢这样当面否定刘耀文作品的人，在整个娱乐圈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

刘耀文眯起眼睛："理由？"

"太安全了。"宋亚轩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星途闪耀》夺冠后，大众对我的期待值很高。如果第一张专辑就走保守路线，会被骂吃老本。"

刘耀文沉默了片刻："那你想要什么？"

"这个。"宋亚轩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推到刘耀文面前，"我的创作。"

刘耀文翻开文件，眉头渐渐皱起。这是一首名为《傀儡》的歌，歌词犀利直白，描述一个人发现自己的人生被他人操控后的愤怒与觉醒。旋律跨度极大，从压抑的低吟到爆裂的高音，极具挑战性。

"你确定要这么冒险？"刘耀文抬头问道。

宋亚轩嘴角微扬："刘总签我不就是看中我不走寻常路吗？"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跟我来。"

两人乘电梯下到15楼的录音室。这个时间点，录音室本该有工作人员值班，但刘耀文刷卡进入时，里面空无一人。

"清场了。"刘耀文似乎看出宋亚轩的疑惑，"唱给我听。"

宋亚轩愣了一下："现在？"

"你不是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吗？"刘耀文靠在调音台上，目光灼灼，"证明给我看。"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走进录音棚，戴上耳机。没有伴奏，只有简单的节拍提示音。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前世被林昊和宋雅背叛时的愤怒与痛苦，歌声随即倾泻而出。

第一段主歌是压抑的低语，仿佛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副歌陡然爆发，声音撕裂般的高音直击人心；第二段主歌转为冰冷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最后的桥段则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宣泄，将整首歌推向高潮。

唱完最后一个音，宋亚轩睁开眼睛，发现刘耀文站在调音台前一动不动，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怎么样？"宋亚轩走出录音棚，声音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有些嘶哑。

刘耀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这首歌...你从哪里得到的灵感？"

宋亚轩接过水杯，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刘耀文的指尖，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在两人之间闪过。

"做过一个噩梦。"宋亚轩轻描淡写地说，"梦见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刘耀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编曲需要重新设计，突出你的声线优势。明天晚上八点，带上你的其他作品，我们详谈。"

就这样，宋亚轩的《傀儡》被定为主打歌。接下来的两周，两人几乎每晚都泡在录音室里，为专辑的每一首歌打磨细节。令宋亚轩惊讶的是，刘耀文对音乐的理解远超普通制作人，常常能精准指出他演唱中的微妙不足。

"第二段副歌的转音太技巧化了，缺乏感情。"深夜的录音室里，刘耀文透过玻璃对里面的宋亚轩说道，"想象你正在对背叛你的人说话，不是表演愤怒，而是真正愤怒。"

宋亚轩握紧耳机，闭上眼回想前世的最后时刻——林昊的虚伪笑容，宋雅的冷漠眼神，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当他再次开口时，歌声中蕴含的痛楚让外面的刘耀文瞬间坐直了身体。

录音结束，宋亚轩走出录音棚，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刘耀文递过一杯威士忌："喝点。"

宋亚轩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烧感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你有时候..."刘耀文斟酌着词句，"不像23岁。"

宋亚轩心跳漏了一拍："孤儿早当家。"

刘耀文没有追问，只是说："专辑下周开始录制，三个月后发行。期间你需要配合宣传，同时准备巡演。"

"巡演？"宋亚轩惊讶地抬头，"新人通常不会这么快开巡演。"

"你不是普通新人。"刘耀文关上设备，"我看过数据，你的粉丝群体忠诚度极高，愿意为偶像消费的比例是行业平均的三倍。"

宋亚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世的他出道两年后才有了第一次巡演，而且规模很小。看来这一世的发展轨迹已经完全不同了。

离开公司时已是凌晨两点。宋亚轩走到地下停车场，发现自己的车旁停着刘耀文的黑色迈巴赫。车窗降下，刘耀文探出头："这个点不好打车，送你回去。"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座椅加热让疲惫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地址？"刘耀文问道。

宋亚轩报出了公司安排的公寓地址。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午夜的都市灯火阑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音响里低低的爵士乐在车内流淌。

"你听Bill Evans？"宋亚轩认出钢琴曲的旋律。

刘耀文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他？"

"《Waltz for Debby》，"宋亚轩轻声说，"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车内陷入一种舒适的沉默。当车子停在一处红灯前时，刘耀文突然问道："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宋亚轩望着窗外，"我十五岁那年。姐姐把我带大。"

"我十六岁失去母亲。"刘耀文的声音很平静，"癌症。"

宋亚轩转头看他，第一次注意到刘耀文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纹。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在昏暗的车灯下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所以我们都成了孤儿。"宋亚轩轻声说。

刘耀文没有回应，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绿灯亮起，车子重新驶入夜色中。

从那晚起，两人的关系似乎微妙地改变了。专辑录制期间，刘耀文几乎场场必到，有时甚至会亲自上手调整设备。工作人员私下议论纷纷，不明白为什么公司总裁会对一个新人如此关注。

"听说刘总推掉了和环球高层的会面，就为了来听宋亚轩录和声？"一次休息间隙，宋亚轩无意中听到两个录音师的窃窃私语。

"这都不算新闻了。"另一个录音师压低声音，"上周刘总亲自打电话给《音乐时空》主编，要求给宋亚轩封面故事。你知道他们私下怎么称呼宋亚轩吗？'太子爷'。"

宋亚轩假装没听见，径直走开了。但"太子爷"这个称呼却让他若有所思——这正是他计划中需要的公众形象，既能提升自己的地位，又能为将来的复仇铺路。

专辑录制接近尾声时，宋亚轩接受了《娱乐周刊》的专访。记者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女性，问题尖锐而直接。

"有传言说，刘耀文先生对你格外关照，甚至亲自担任制作人是破例之举。对此你怎么看？"

宋亚轩早就料到会有这类问题，他端起咖啡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刘总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只是在追求最好的音乐作品。"

"仅此而已？"记者意味深长地追问，"你们私下关系似乎相当...亲密？"

宋亚轩放下杯子，眼神直视记者："刘总不仅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音乐知己。有些默契...很难用语言解释。"

这个暧昧的回答果然被记者捕捉到了。第二天，《娱乐周刊》刊登的专访标题赫然是：《宋亚轩坦言与刘耀文有"难以解释的默契"》。

杂志发行的当天下午，宋亚轩被叫到了刘耀文的办公室。刘耀文将杂志扔在桌上，封面正是那个引人遐想的标题。

"解释一下。"刘耀文的声音冷得像冰。

宋亚轩不慌不忙地坐下："免费的宣传。现在全城都在讨论我的新专辑。"

"利用我炒作？"刘耀文眯起眼睛。

"互利共赢。"宋亚轩迎上他的目光，"我的知名度提升，公司股价这周涨了五个点。"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你胆子不小。"

"刘总不是欣赏有手段的人吗？"宋亚轩反问。

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最终，刘耀文摆摆手："下不为例。专辑下周发布，准备宣传行程吧。"

宋亚轩起身离开，却在门口被刘耀文叫住。

"今晚有空吗？"刘耀文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公事公办，"有个私人音乐沙龙，几个业内前辈会出席。对你的发展有好处。"

宋亚轩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答应。当晚的音乐沙龙在一栋豪华别墅举行，出席的都是音乐界的重量级人物。让宋亚轩惊讶的是，刘耀文在这些前辈面前表现得异常谦逊，甚至亲自弹奏钢琴为他伴奏。

回程的车上，刘耀文似乎心情不错，罕见地聊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宋亚轩这才知道，刘耀文曾在茱莉亚音乐学院学过两年钢琴，后来因为家庭变故才回国接手家族生意。

"所以音乐对你来说不只是生意？"宋亚轩问道。

刘耀文望着窗外的夜色："曾经是梦想。现在是...慰藉。"

车子停在宋亚轩的公寓楼下。就在他准备道别时，刘耀文突然说："以后有采访，提前告诉我。我们一起编个更好的故事。"

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遵命，老板。"

走进公寓，宋亚轩径直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小林发来的最新消息。林昊最近频繁接触一个影视制片人，而宋雅的工作室接到了第一笔大订单——来自星耀娱乐旗下某个服装品牌的代工合同。

宋亚轩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命运真是讽刺，他前世的仇人，如今正不知不觉走入他今世编织的网中。而这张网的中心，站着那个他既想利用又忍不住靠近的男人——刘耀文。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宋亚轩想起昨晚录音结束后，偶然经过刘耀文办公室时看到的场景——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低沉的古典乐，透过缝隙，他看到刘耀文独自站在窗前，肩膀微微抖动，月光下的侧脸有隐约的泪痕。

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孤独。

宋亚轩关上电脑，拿起床头的专辑小样。封面上，《傀儡》两个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那个操控傀儡的人，还是正在成为别人傀儡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