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来电

姜琉妍捏着手机，指尖冰凉。什么关心她睡没睡？哥哥这分明是在查岗！金室长那个尽职尽责的老古板，肯定把她晚上出门和回来的时间一五一十都报告上去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太大意了！光想着支开英珠，却忘了司机和金室长这条直达哥哥耳朵的“热线”。

“啊…是啊，” 姜琉妍脑子转得飞快，声音尽量稳住，还故意拖长了一点调子，带着点刚被吵醒的迷糊和不耐烦，“晚上觉得屋里有点闷，喘不过气，就让司机送我去附近…嗯…找了家亮灯的24小时书店逛了逛，买了本书。回来洗个澡就睡了。” 她顿了顿，反客为主，语气里掺了点撒娇的委屈，“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查我岗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书店？” 电话那头，姜承宇的声音平平板板，听不出什么波澜，“哦？买了什么书？” 那语调，跟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似的随意，却让姜琉妍心里咯噔一下。

“一本…讲浮世绘的画册，”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下午在代官山书店翻过的那本精美画册给了她灵感，“包装挺漂亮的，就搁在客厅茶几上了。你要看吗？我现在去拿给你？” 她赌哥哥不会真让她深更半夜爬起来找书。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钟。姜琉妍仿佛能透过电波，看见哥哥在那头微微蹙着眉，手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轻敲的样子。那短暂的沉默像有重量，压得她呼吸都轻了。

“嗯，不用了。” 最终，姜承宇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没追问书的事，但明显比刚才沉了，“早点休息。东京不是家里，晚上别一个人到处乱跑。我说的话，记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哥，下次不敢了嘛！晚安！” 姜琉妍赶紧应声，语气乖巧得像只收了爪子的小猫。

电话一挂断，姜琉妍整个人就软了，背脊重重靠在冰凉的洗手台边缘，这才惊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洇湿了一小片。好险！差一点就被哥哥逮个正着！金室长…这个眼线必须想办法解决掉，不然以后行动，得比地下党接头还小心才行。

哥哥的怀疑像一盆带着冰碴的水，哗啦一下，把她刚才因为权志龙而晕染开的那点微醺和躁动浇了个透心凉。现实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哥哥人就在东京，金室长像影子似的盯着，她剩下的时间…只有两天了。

她抬眼看向镜子里那张脸。脸颊还残留着一点未散尽的红晕，眼神却复杂得像个漩涡。镜子里的女人——顶着财阀千金的身份，藏着个躁动的“魅魔”灵魂，还有这具对某些男人特别“敏感”的身体，现在又一头撞进了顶流明星的漩涡里，被精明的哥哥死死盯着…

前路？全是看不清的迷雾，藏着刀锋也藏着蜜糖。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又拍了拍脸。然后拿出随身小化妆包，抽出那支常用的口红，对着镜子仔细补上。被冷水冲淡的唇色重新变得饱满。她抿了抿唇，再看向镜子时，眼神里的慌乱和迷离已经褪去，重新变得冷静、克制。

不能再回卡座了。今晚的试探，到此为止，必须止损。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新存的号码，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 “临时有急事，先走了。今晚…心跳有点快。 – S”

发送。然后，她干脆利落地按下了关机键。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和裙摆，姜琉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洗手间厚重的门。她没有再往卡座的方向看一眼，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声响，径直穿过喧嚣迷离的酒吧。门口的保安恭敬地躬身，为她推开那扇沉重的黑色大门。

她一步踏出Astrum，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瞬间将她身上沾染的酒吧气息吹散。东京璀璨的夜色将她纤细的身影温柔地包裹、吞噬。

今晚尝到的那点“滋味”，够了。下一次，她必须把主动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