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霜落满A大梧桐道的清晨，温惜月踩着满地碎金般的落叶去上课，围巾里还残留着昨夜严浩翔送她的暖手宝的余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躲到教学楼的拐角处点开微信，对话框里躺着他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
"刚收工，北京下雪了，像我们高中教室窗外的样子。"
配图是酒店窗外模糊的雪幕，路灯将雪粒子照得像飘飞的金箔。
温惜月看着图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描摹着那片虚拟的雪景，忽然想起高二那年冬天，严浩翔作为转学生第一次出现在教室门口，身上落着同样的雪粒，发梢结着冰晶，眼睛却亮得像藏着星辰。
"在想什么？"林薇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温惜月连忙锁屏，却被眼尖的室友瞥见了屏幕上"严浩翔"的备注，"哇哦~又在和你的大明星聊天？"
自从琴房那晚后，严浩翔因为纪录片后期制作和新专辑筹备，回了北京半个月。
两人只能靠微信和视频维持联系，有时他忙起来，消息会隔很久才回，但每次回复都带着熨帖人心的细节。
比如记得她不吃葱姜，提醒她降温添衣，甚至会分享录音棚里偶遇的流浪猫。
温惜月"他在忙工作。"
温惜月红着脸辩解，将手机塞进羽绒服口袋。
林薇却不依不饶地拽住她："月月，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上次有人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看到你们，说他看你的眼神特别温柔！"
温惜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严浩翔临走前的周末，他们确实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却在她低头搅拌咖啡时，伸手替她擦掉了嘴角的奶泡。
那个瞬间，她能感觉到邻桌投来的好奇目光，却被他眼里的专注烫得忘了周遭。
温惜月"我们……"
她欲言又止，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公告栏前围着一群人，议论声隐约飘来。
"快看！严浩翔的纪录片预告片出来了！""里面是不是有个女生和他合唱？"
温惜月心里一紧，拉着林薇挤到人群前。
公告栏上贴着纪录片的宣传海报，画面中央是严浩翔坐在A大操场看台上弹吉他的侧影，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女生背影，正是她在录音棚那天穿的白衬衫。
海报右下角的预告视频二维码旁，用小字标注着："特别鸣谢：温惜月（合唱部分）。"
"温惜月？"林薇惊讶地转过头，"月月，这是你吗？"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好奇的、探究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打量让温惜月浑身不自在。
她想起严浩翔在录音棚问她能不能署名时，她犹豫着点头的场景，那时只觉得是对作品的尊重，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公众视线里。
"好像是同名吧……"
她低声说着，拉着林薇挤出人群，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严浩翔的视频电话。
她躲进旁边的空教室，按下接听键。
屏幕里的他显然刚结束工作，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却依旧笑得温柔：
严浩翔"看到海报了吗？有没有吓到？"
温惜月"你怎么没告诉我会署名？"
温惜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温惜月"现在好多人都在问我……"
严浩翔"对不起"
严浩翔的眼神立刻变得歉疚。
严浩翔"我以为提前跟你说过……"
严浩翔"不过别担心，我让团队处理好了，只是注明了合唱者姓名，没有其他信息。"
他顿了顿，看着屏幕里她泛红的眼眶，放柔了声音。
严浩翔"要不要我现在飞回去陪你？"
这句突如其来的承诺让温惜月愣住了。
她知道他正在赶新专辑的进度，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飞回来。
温惜月"你别开玩笑了"
她吸了吸鼻子
温惜月"我没事，就是有点突然。"
严浩翔"真的没事？"
严浩翔不放心地追问。
严浩翔"如果觉得困扰，我可以让他们把名字撤掉……"
温惜月"不用！"
温惜月连忙打断他。
温惜月"既然是一起完成的作品，署名是应该的。"
温惜月"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她看着屏幕里他疲惫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不安有些小题大做。
严浩翔"你快休息吧，别太累了。"
挂了电话，温惜月靠在教室的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落雪的天空。
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高中时晚自习窗外的声音。
那时她总在偷偷看严浩翔的背影，看他在草稿纸上画吉他谱，看他偶尔转头和同桌说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名字会被并排写在海报上。
接下来的几天。
"温惜月"这个名字成了A大校园论坛的热门话题。
有人扒出她是经管学院的学生，有人猜测她和严浩翔的关系，甚至有校外的营销号跑来私信她，想挖独家新闻。
温惜月关掉了所有社交软件的提醒，将自己埋进书本和课题里，却依旧能感觉到周遭若有似无的注视。
严浩翔的电话和消息变得更加频繁，每天清晨的早安语音，深夜的晚安故事，中间还会穿插他在录音棚的日常。
比如录错歌词时的懊恼，遇到有趣和弦时的兴奋，甚至是食堂阿姨多给了他一块红烧肉的小确幸。
这些琐碎的分享像细密的针脚，将两人隔着千里的时光缝补起来。
霜降那天，A大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温惜月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正发愁怎么冒雪回宿舍，就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保姆车。
严浩翔戴着厚厚的围巾和手套，从车上下来，朝她快步走来，头发上落满了雪花。
温惜月"你怎么来了？"
温惜月惊讶地睁大眼，雪花落在她睫毛上，瞬间融化成水珠。
严浩翔"来给我的合唱搭档送霜降礼物。"
严浩翔笑着摘下自己的围巾，小心翼翼地围在她脖子上，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耳垂时，忍不住搓了搓。
严浩翔"怎么不多穿点？手这么凉。"
他的围巾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雪松香气，将温惜月整个人包裹起来。
她看着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想起论坛里有人说，严浩翔今天在北京有个重要的品牌活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温惜月"你的活动……"
严浩翔"推迟了。"
严浩翔轻描淡写地说，接过她怀里的书。
严浩翔"比起活动，我更怕我的小姑娘被冻成雪人。"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温暖的手套里。
两人走在漫天飞雪中，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温惜月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惊讶目光，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忘了紧张。
严浩翔"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严浩翔看着她被围巾捂得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严浩翔"每天看着手机里的你，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温惜月"那现在呢？"
温惜月仰头看他，雪花落在他发梢，像撒了一把碎钻。
严浩翔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眼神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
严浩翔"现在觉得，你比我手机里的每一个像素都要真实，都要好看。"
这句话让温惜月的脸颊瞬间发烫，比围巾带来的暖意更甚。
她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觉得，那些来自外界的好奇和议论，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严浩翔带她去了学校附近那家他们第一次吃饭的私房菜馆，老板看到他们，笑着说：
严浩翔"今天霜降，特意给你们留了靠窗的位置，还炖了热乎的萝卜排骨汤。"
餐桌上的暖光映着窗外的飞雪，严浩翔细心地替她盛汤，吹凉了才递给她：
严浩翔"尝尝看，有没有比上次的更好喝？"
温惜月喝着温热的汤，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忽然想起他在微信里说的话
"北京下雪了，像我们高中教室窗外的样子"
原来有些思念，是隔着千里也能感知到的温度。
有些重逢，是跨越时光也不会迷路的方向。
温惜月"严浩翔"
她忽然开口。
温惜月"其实被大家知道也没关系"
严浩翔抬眼看她，眼里带着询问。
温惜月"因为你是严浩翔"
温惜月看着他，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
温惜月"而我是温惜月。"
温惜月"我们一起唱过歌，一起看过雪，这些都是真的。"
严浩翔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他伸出手，隔着餐桌轻轻握住她的手：
严浩翔"嗯，都是真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纯白。
温惜月看着严浩翔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个霜降的日子，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格外温暖。
而那些曾经让她不安的目光，也仿佛在这场盛大的飞雪中，渐渐融化成了祝福的暖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