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办公桌上,淘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短视频剪辑公司复工第三天,积压的工作已经处理了大半,但那个数字依然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1300万。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淘淘的思绪。
"请进。"
门被推开,舒克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赵主任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身后跟着两位提着公文包的律师。淘淘连忙站起身,办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赵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淘淘快步迎上前握手,目光扫过两位陌生面孔,"这两位是?"
"城市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和李律师。"赵主任介绍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坚定的腔调,"我们刚从经侦那边过来,有重要进展。"
淘淘示意大家在会客区落座,舒克默契地关上门,站到淘淘身侧。茶几上的绿萝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与室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证据链已经完整了。"赵主任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枫叶投资确实通过境外空壳公司,把你们那1300万转到了农村国。"
王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补充道:"更棘手的是,根据国际反洗钱监控系统显示,这笔资金正在被拆分成多笔小额款项,准备通过加密货币渠道继续转移。"
淘淘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那场融资庆功宴上的香槟泡沫仿佛还在眼前闪烁,枫叶投资的张总举杯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此刻想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能让他们得逞!"淘淘猛地站起来,办公椅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发出巨响,"公司账上只剩两个月运营资金了,如果这笔钱追不回来......"
"淘总别急。"李律师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文件,"农村国与我国签有司法互助协议,我们已经申请了跨境资金冻结令。"
赵主任接过话头:"市政府开了专题会议,决定先给你们提供300万应急贷款,年利率按基准利率下浮10%。"
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淘淘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这...这太感谢了。但300万恐怕......"
"这只是第一步。"赵主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红头文件,"市里准备把你们列入重点文创企业扶持名单,后续有税收减免、人才公寓等一揽子政策。"
舒克突然插话:"赵主任,我有个想法。我们正在制作的《中华美食之旅》短视频系列,能不能申请文化出口专项资金?"
"好主意!"王律师眼睛一亮,"这类项目符合'一带一路'文化输出补贴标准,最高能申请到500万。"
淘淘感觉有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他走到窗前深呼吸,复工后第一次注意到楼下的樱花已经开了,粉白的花瓣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各位,"淘淘转身时眼眶有些发红,"我代表全体员工感谢政府的支持。但追回资金才是根本,有什么我们能配合的?"
李律师调出一份流程图:"关键在于证明这笔资金与你们公司业务的关联性。需要你们提供当初与枫叶投资签订的所有协议、资金使用计划,特别是能证明他们知情并同意资金用途的往来邮件。"
"这个交给我。"舒克掏出手机,"技术部小张是电子取证专家,上次还帮警方破获过网络诈骗案。"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行政主管贝贝端着茶盘愣在门口:"啊,抱歉!我看会议开始了这么久..."
"来得正好。"淘淘招手让她进来,"立即整理枫叶投资合作期间的所有电子档案,重点标注资金审批流程的关键节点。"
贝贝放下茶杯时手腕微微发抖,陶瓷杯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淘淘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想起上个月她因为发不出工资偷偷垫付了二十多万积蓄。
赵主任抿了口茶,突然问道:"淘总,你们那个动画短片《年兽》的海外版权还在手上吗?"
"在的,枫叶投资当初看中的是短视频业务,动画IP都没动。"
"好!"赵主任拍了下膝盖,"文化局下周要组织一批优质IP赴欧参展,我建议你们把《年兽》报上去。万一...我是说万一资金追不回来,这也是条退路。"
淘淘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张律师-国际仲裁"。他按下免提键,一个带着英伦腔的男声传出:"淘总,日内瓦那边同意受理我们的仲裁申请了!农村国央行刚刚冻结了涉案账户!"
办公室里爆发出欢呼声。贝贝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舒克跳起来撞翻了茶几上的文件夹,纸张雪花般散落一地。淘淘扶住窗台,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还没结束。"赵主任提高嗓音压住欢呼,"冻结只是第一步,追回资金至少要三个月。这期间公司的运营......"
"我们撑得住!"淘淘环顾办公室里的每一张面孔,"从今天起全员降薪30%,我本人停薪。把闲置的3号摄影棚转租出去,食堂改成付费制..."
"不用这么极端。"赵主任笑着打断他,"那300万明天就到账。另外..."他神秘地压低声音,"电视台的朋友对你们那个《非遗大师》系列很感兴趣,愿意预付200万独家转播费。"
窗外传来洒水车播放的《茉莉花》旋律,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淘淘想起创业第一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他和舒克在城中村出租屋里对着二手电脑发誓要做中国最好的动画。
"各位,"淘淘举起茶杯,"困难还没过去,但今天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人在、心齐,国产动画这条路我们一定能走通!"
茶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淘淘在记事本上用力划掉了"破产预案"四个字,重新写下"重生计划"。第一行赫然是:联合二十家中小动画工作室,组建内容创作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