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与刺_
我缩在教室的角落,擦拭着身上的水迹。
就在刚刚,一位女同学哭着求我帮她夺回她被抢走的试卷,带着我来到男厕门口。
“哪了?”我回头,却看见她扬起笑容,脸上还挂着刚才的泪痕。
来不及反应,我被推进男厕,躲在暗处的男生将我按在地上,班长含着一口水朝我脸上吐,直到他玩腻。
原来是一场阴谋。
混着漂白水的地上散着被撕碎的试卷,纸屑吸饱脏水,像一群死掉的蛾子。
上面写着的,是我的名字。
我跑回班,蜷缩在角落里。
班长他们的笑声从门缝钻进来。“森淼,我看别叫你森淼了,就叫怂包吧。”“怂包,你妈没教你怎么当人吗?”
我试过所有“正确”的方法——告老师,她皱着眉说:“男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找家长,我妈红着眼求校长却被无视。
沉默,他们觉得无趣就会停。
可暴行像腐烂的苹果,越忍,霉斑蔓延得越快。
我记得校长在晨会上说“校园是净土”,而台下的他们朝我比划着割喉的手势。
他们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并不会。
因为“忍”这个字本就是心头一把刀,刀刀见血。
我记得那天特别冷。
她们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时,我瞥见水池边的铁簸箕。
金属边缘的反光刺的我眼睛生疼,我突然想起生物课上的一句话——再温顺的兔子,被逼到绝路也会咬断狐狸的喉管。
原来人的颅骨撞在窗玻璃上会发出闷响,像西瓜掉进棉花堆。
原来血从鼻孔喷出来是温热的,像冬天里突然拧开的热水。
办公室的镜子照出我额头的淤青和班主任女儿下巴的纱布。
校长拍着桌子说“以暴制暴不可取”,班主任嚷嚷着要报警,只有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校园霸凌可以立案。”
他们的声音突然哑了,也只是给我转班,并让我先回去上课。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公平需要撕破脸皮才能换来。
就像伤口结痂前,总得先把浓水挤干净。
转班前夜,月光透过窗户,投射我卧室里书桌上的日记本。
那本写满委屈,懦弱,不堪的经历上多了崭新的一页。
善良是颗好种子
但得种在带刺的篱笆里
等春天来的时候
既要开花
也要学会扎人
【后记】
喜欢向日葵是因为它向阳而生,有我曾经丢失的那一份勇气。
现在的我留了短发,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跟着那位女生去了男厕门口,是不是就能躲过那一次的霸凌?
如果我真的像森淼一样以暴制暴的开始反抗,那我是不是会怀念我小时候的那段时光?
还是会想起被拖在水泥地上。
后背硬生生被石子划破的那狰狞扎心的疼?
现在想想。
男厕我进过,虽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但是还是比一般人“略胜一筹”,哈哈哈。
《黯然者得色》讲述的经历一定是真实的,只是不是小说中说的那么严重,同时,我也想写下我的“反抗”,来安慰一下我自己。
曾经那个弱小的“森淼”,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