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夜晚。

张真源正用蟒尾卷着陶罐熬药，鳞片在蒸汽中泛着不正常的灰白。听到脚步声，他迅速披上外袍，但沈欢已经看见他后颈脱落的鳞片下。

猩红的血肉刻着古老契约纹。

沈欢《蟒族禁术：痛觉共享》

她一把扯开他的衣领。

沈欢你把自己的神经和幼崽们连在一起？

张真源的眼镜蒙着雾气。

张真源理性分析，这是效率最高的......

沈欢疼吗？

蟒族学者僵住。沈枝意的指尖悬在伤口上方，热度几乎灼伤他冰冷的鳞。

张真源......蜕皮期到了而已。

他别过脸，尾巴尖却悄悄缠上她的裙角。

沈欢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指腹压在那道狰狞的契约纹上。

张真源猛地一颤，药罐里的汤汁顿时沸腾起来，溅在鳞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沈欢你管这叫蜕皮？

她拽着他来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他后背大片溃烂的鳞甲。

沈欢三十七个孩子，三十七倍痛觉。

沈欢张真源，你当自己是块冷血无情的砧板吗？

蒸汽氤氲中，蟒族学者金棕色的竖瞳微微收缩。他忽然低头咬住她衣襟上的丝带，含糊不清地说。

张真源样本观察显示...你在生气。

裙角传来细微的拉扯感。

那条总爱假装无意的蟒尾，此刻正将她往药柜方向带。沈欢瞥见最上层那包被刻意藏起的龙血竭——那是能暂时切断神经连接的禁药。

沈欢原来张大学者也会怕疼。

她故意去碰他脱鳞最严重的腰侧，如愿听到一声压抑的抽气。

蟒尾突然发力将她卷到药台前，张真源沾满药汁的手捏住她下巴。

张真源根据《蟒族育儿守则》第...

温热的唇突然堵住他引经据典的嘴。沈欢把龙血竭粉末渡进他口中，尝到满嘴铁锈味。

沈欢现在，给我变回完整的鳞片。

药柜玻璃映出交缠的身影。年轻学者被吻得鳞片炸起，却还记得用尾巴垫在她后腰，免得被药罐烫伤。

张真源的金棕色竖瞳微微放大，唇间还残留着龙血竭苦涩的铁锈味。沈欢退开半步，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唇角，低声道。

沈欢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蟒族学者的尾巴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最终缓缓松开她的裙角，低声道。

张真源……样本分析显示，你比我想象的更擅长打破实验变量。

沈欢轻哼一声，伸手拨开他额前被蒸汽浸湿的碎发。

沈欢少拿你那套学术腔糊弄我。

药炉里的火苗渐渐弱了下去，张真源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张真源幼崽们的情况不稳定，契约术能让我第一时间感知他们的痛觉变化，调整药方。

沈欢所以你就把自己当成人肉传感器？

沈欢皱眉。

沈欢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的鳞片会全部脱落？

张真源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

张真源理性计算，这是最优解。

沈欢最优解个鬼！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逼他直视自己。

沈欢你疼得连尾巴都控制不住了，还装什么冷静？

他的蟒尾僵了僵，显然没想到她连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

沈欢深吸一口气，声音放软。

沈欢张真源，你不需要一个人扛所有事。

药室里安静得只剩下药汁咕嘟冒泡的声音。半晌，他垂下眼睫，低声道。

张真源习惯了。

这三个字轻得像一片落下的蛇鳞，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沈欢伸手抚上他后颈的契约纹，指尖轻轻描摹那些猩红的纹路。

沈欢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张真源定定地看着她，最终，微微低头，额头抵在她肩上。

张真源……有点疼。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层坚硬的鳞甲。

沈欢轻轻环住他，掌心贴在他冰凉的鳞片上，低声道

沈欢嗯，我知道。

窗外，暮色渐沉，药炉的火光映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像是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