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半，彩排室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安保监控室里冰冷的电子嗡鸣。七块监控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将哥哥们的脸照得半明半暗，每个人眼底都带着血丝，却没有丝毫睡意。
“再喝点热可可？”四哥把杯子塞进我手里，指尖触碰到我冰凉的手背时明显顿了一下。热可可甜得发腻，和平时他特意为我热的那一种完全不同。我捧着杯子点点头，装出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大脑却像刚超频的CPU，飞速处理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监控室的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和电子元件过热的味道，角落里还藏着半根没抽完的烟，是rap担的习惯。五哥把外套披在我肩上，平时总爱揉我头发的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指尖在裤缝上反复蹭着。
“平台技术部的人怎么说？”队长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安静，他靠在控制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快得让人心里发慌。
会议室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技术主管那张汗津津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宋队！情况不对！服务器权限被顶级技术破解，我们查不到任何入侵痕迹，就像是……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四哥攥紧拳头砸在桌上：“这群废物！花那么多钱养着有什么用！”
“我……我也许能试试。”我声音细若蚊蝇，故意缩了缩脖子，把害怕演得像模像样，“我认识个网友，他对这些挺厉害的……”
二哥立刻皱眉：“小宝别闹，这不是玩游戏。”
“我没闹！”我鼓起腮帮子，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队长，“他真的很厉害，以前帮我找回过被盗的游戏账号……”
队长沉默着走到我身后，监控屏幕的光刚好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扫过我头顶，带着淡淡烟草味：“让他试试。”
“可是……”二哥还想反对。
“让他试。”队长重复道，声音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假装手忙脚乱地打开备用界面，指尖触碰到键盘的瞬间，肌肉记忆自动启动。眼角余光瞥见rap担不着痕迹地移动到我侧后方，双手抱胸站定，那双总能精准捕捉节奏的眼睛此刻锁定在我手腕上。
“得用虚拟键盘。”我小声嘟囔着调出屏幕键盘，刻意放慢速度，小指却不受控制地敲击着隐藏快捷键。代码流在屏幕左侧飞速滚动，右侧却显示着普通的追踪程序界面。
“哇，小宝你打字好快啊！”三哥趴在桌上惊叹，“比上次打歌词快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故意打滑按错几个键：“哎呀……紧张就……”
“追踪到了！”技术主管突然嘶吼起来，屏幕上的定位点从模糊逐渐清晰，“不对！这个速度……是军用级别的追踪技术！你们怎么可能……”
我猛地合上虚拟键盘，心脏狂跳起来。完了，刚才为了锁定那个跳动的IP，暴露了反追踪协议。
“什么朋友？”队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距离近得吓人，“能让你在三分钟内破解三个防火墙的朋友？”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我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监控室的红蓝警示灯不知何时自动开启，明明灭灭的光线下，他脸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亮中，熟悉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普通……普通网友啊……”我强装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咔哒。”
清脆的锁舌声响彻寂静的监控室。我惊恐地看向门口，rap担背靠着铁门站着，手里把玩着黄铜钥匙，指节被灯光照得发白。主控台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王哥扑到屏幕前查看数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有反向追踪后门！”他声音都在抖，“有人在利用我们的网络反追踪入侵者！”
二哥急得抓住他胳膊：“什么意思？谁放的后门？”
“这程序风格……”王哥的目光缓缓转向我，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刚才追踪入侵者的代码……高度相似！”
“嗡——”
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我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到控制台，热可可洒在牛仔裤上，烫得我一激灵。哥哥们的眼神全都变了，不再是担忧，不再是宠溺，而是混杂着震惊、怀疑和戒备的复杂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我该回宿舍了。”我抓住外套想溜，手腕却被四哥死死攥住。他的力气大得吓人，骨节硌得我生疼，往日总能把我逗笑的虎牙此刻显得格外锋利。
包围圈越收越小，我被逼到控制台的死角，后背贴着发烫的机箱。队长一步步逼近，他很高，阴影完全把我笼罩住。我能数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能闻到他发间清冽的洗发水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这种熟悉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浑身发冷。
“别装了，小师弟。”他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指腹摩挲着我锁骨下方的皮肤，那里有个注射微型追踪器留下的细小疤痕。我的呼吸瞬间停滞，眼睁睁看着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右手腕内侧，那道因常年敲击键盘留下的浅色茧痕此刻像是烙印般灼热。
“从你五分钟恢复设计图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我唇上，带着危险的压迫感，“你到底是谁？”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他的眼睛像淬了冰的黑曜石，紧紧锁住我的视线：“我们认识的那个连手机都玩不明白的小宝贝，和刚才在键盘上叱咤风云的黑客……给我们看的，究竟哪张脸才是真的？”
“队长！”二哥终于忍不住上前，“别吓着小宝，也许真有误会……”
“退后。”队长的声音冷得像冰，甚至没回头看二哥一眼。
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红光在所有人脸上交替明暗。四哥松开我的手腕，却伸开双臂挡住了我身后的通路；三哥和五哥左右包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rap担靠在门上，手指始终没离开裤袋里的手机——我知道那里藏着防狼电击棒，是有次私生饭跟车后，他特意买来保护我的。
“我……”喉咙突然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那些精心编造了半年的“小迷糊”人设此刻碎得像满地玻璃碴。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特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高频嗡鸣。
不好！
这个号码只有组织高层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我的脸色瞬间惨白，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小宝？你怎么了？”五哥最先发现我的异常，皱着眉想碰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躲开，指尖触碰到手机的瞬间，屏幕自动亮起，一行加密信息悬浮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警告：计划暴露。清道夫已出发。目标：监控室内所有知情人。】
“什么东西！”四哥一把抢过手机，看清信息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队长眼疾手快地按住我的后颈，强迫我抬头看着他：“清道夫是谁？解释清楚！”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的脖颈被迫向后仰着，视线越过他肩膀，正好看见监控屏幕上突然弹出的画面——公司大厅的电梯停在负一楼，指示灯猩红得像血。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透过监控器传来，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哥哥们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四哥把我拽到身后护住，队长迅速按下控制台的紧急锁定按钮，rap担反手摸出电击棒，二哥和三哥分别守住门窗两侧。
监控镜头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是黑色西裤，黑色风衣，直到那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出现在屏幕里，帽檐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组织从不派普通执行者，能被称为“清道夫”的，只有那几个经过基因改造的特级杀手。
“他是谁？”四哥的声音发紧，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往他身后藏，“为什么要来杀小宝？”
队长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监控屏幕：“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三，通知安保封锁所有出口！老二，联系公司安保部！老五，查这个人的身份！”
“等等！”我突然挣脱四哥的手冲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能报警！也不能封锁！清道夫有热成像仪，封锁只会让我们变成活靶子！”
代码洪流再次涌现，七块监控屏幕同时切换画面，大楼的结构分布图和热力感应模拟图层层叠加。哥哥们全都愣住了，看着我操作的背影，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更加复杂的情绪。
“ ventilation system.”我语速快得像在扫射，“空调管道是唯一的生路，但只能通过主控室这条通道……”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如同指甲刮过黑板。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直接破坏了电子锁的锁芯。
“躲起来！”队长一把将我拽到桌子底下，自己挡在我身前。阴影里，他侧过头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监控室的灯接二连三地爆开，黑暗中，只有我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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