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真正的死亡,是遗忘。
在高科技出生之后,生命,也成了可以制造的产物。
续命者可以通过科技上传意识,通过塑造新的肉体,实现“再生”。
不过,我们并不认为这是生命。
生命,本该是从血缘中孕育,在一声声欢呼中降生,在亲人陪护下逐渐成长,慢慢接触世界的一点一滴,建立属于自己的认知。
制造出来的生命,不具备这些,它们只是拥有相同记忆的活物罢了。
如果真相太过复杂,那我们可以忽略,将这场游戏,真正看作是毫无意义的猎杀游戏,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谁的死,都毫无意义。
所有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就算要杀光所有人。
不过,当时,你究竟在想什么事情?
对于人类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为此献上一生的东西是什么呢?
感同身受,似乎真的不存在。
……
天空逐渐暗淡下来,世界的漩涡,有一轮红色的月亮逐渐升起,少女坐在上面,俯瞰世界的一角。
也许寂寥的清风意识到了问题,远离了这边喧嚣的土地,迷茫的陌路人,靠在树旁静静等待。
今天,天气很好。
今夜,景色很好。
死亡,已经近在咫尺,我并不在意。
人这一生,如何选择,才能做到不后悔?
或许,谁都没有答案吧。
我有想过,如果当时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但经过长期观察来看,无论哪条路,都必须付出严重的代价。
为了胜利,就必须做出牺牲。
我想,大概是我没有理解透彻牺牲这个含义吧。
我以为,是自己的钱财,愿望,家境,身份,生命,亲人,但……
实际上,还包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吧。
既然如此,就希望你们能成功了。
小霜,哥哥很快就来找你。
“徐凌飞,你又在发呆!”
“羽笙梦,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如果像你这样的人还不算好人的话,这个世界,还存在好人吗?”
“是啊,也许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好人了。”
“在我眼前,不还站着一个吗?”
“羽笙梦,也许,你错了。”
当初猎杀苏凡,并不是因为他屠杀了几乎整个世界的人,而是因为,他影响到了我们的实验。
我们做事,早已不在乎那群凡人的生命了。
如果不是妹妹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想起来。
再小的生命,也是生命。
再次猎杀“苏凡”,是在我们的世界,很奇怪,一个不叫“苏凡”的陌生男人,居然会认为自己叫“苏凡”,并且打开了那个不属于现实的入口。
也是世界上真的存在轮回。
生不能相爱,死不能相遇。
抱歉,羽笙梦,我骗了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相信你分辨不出来。
这样,我们的计划,大概就能完成。
这是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迎接我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杀掉我的人会是谁,苏凡,羽笙梦,薛焱,尚琛?
还是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不用再思考,马上就会迎来结局。
薛焱,如果目睹了你在乎之人惨死的模样,会是怎样的表情?和我一样的无感,还是绝望?
我相信,我们是一路人。
在血月之下,没有人能够摆脱它的控制。
你们真的以为,自己的行动,受自己控制吗?
这个世界,不觉得巧合有些太多了吗?
不过,你们大概也意识不到了。
唯一的变数,是苏凡。如果说,它真的回来,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实验会被耽误一段时间,但我想,他们应该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
我一直都相信他们。
他们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现在,我只需要迎接我的命运。
你说,生命的价值,该怎么展现?
人生,何为成功?
“你又在说胡话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有水吗?”
“干啥?”
“之前那人进过我屋,恐怕屋子里的食物和水都下了毒,现在有些口渴,要瓶水喝,不过分吧?”
“原来你还会喝水……给你。”
“谢谢。”
徐凌飞接过水后,一饮而尽。
……
薛焱,为什么你还是没有来……
天越来越黑了,只要到了十二点,我就会……
不,不要,我不要死!
薛焱……
求求你,救救我……
一定要来……
……
“脖子好疼……这里……”
名雪凝慢慢醒来,揉了揉脖子,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她坐起身来,回忆着刚才的事情。
苏凡,站在那里,盯着一个方向。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苗昕怡……对,苗昕怡被抓走了!苏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没有理由。”
“如果你想杀她,当初为什么要救她?那时候只要你袖手旁观,我和苗昕怡就会被杀死。”
“没有理由。”
“还有,苏凡,你和血月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你能够限制我的行动?你……能操控血月吗?”
“我们的战争,要开始了。”
“什么战争?”
“猎杀所有人,一个不留。”
“为什么要那么做,按照规则,我们只许……苏凡……你属于哪个阵营?”
“不存在的阵营。”
“这真的是你吗……你当时,对我说了那种话,现在却……”
“世界的变化,总是幽默有趣,人的变化,一朝一夕之间,就会产生天壤之别。一念之间,便是两个极端。”
“苏凡,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根本不是你……”
“是不是这种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或许我也不知道。只要有了做某事的念头,我就会趋向胜利而进行,原因,我并不在意。”
“你不是苏凡!”
“苏凡?是那个可怜虫的名字吗?他的故事,确实凄惨。”
“苗昕怡她现在在哪!快点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在意之人吗?或许,你并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她是个自私的小鬼,跟你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稳住你的情绪。他们惧怕你体内的力量,想要杀掉你,可惜,他们骗不了你。”
“那又怎样!我就是不希望她死,而且,就算是假的,我也乐意!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
“这样的故事,并不止发生过一次。所爱之人,与其他人的生命,天平的两端,会倾向于谁?”
“……”
“她所在之处,我并不知道。如同血月一般,阴晴圆缺,模糊不定。我找不到她的位置,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
“世界的真相,是善意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现实,对于知晓答案的考官,他们只是漠然地站在那里,看着考生前仆后继地冲向错误。”
“答案从一开始,就在明面上。无论怎样修饰,都无法掩盖。杀戮,从来都不是正义。”
……
夜深,徐凌飞于房中中毒,不省人事。羽笙梦恰巧在外,并不在场。
郑晴雪精神恍惚,试图叫醒徐凌飞,董莺莺蜷缩在角落中,默声抽噎。
十二点一到,沈俊泽点燃稻草,苗昕怡被活活烧死,薛焱不在场。
临死前,她的哀嚎声响彻云霄,挣扎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这位怕疼的少女,以最痛苦的方式,停止了呼吸。
半个小时后,一个黑衣人闯入徐凌飞房中,在胸口上捅上一刀,徐凌飞呼吸停止,郑晴雪悲痛欲绝,几分钟后上吊自杀,董莺莺阻止不了,躲在角落。
十分钟后,炎鑫大本营起火,董莺莺绝望。
赵凝霜黑化,仰望血月,拿起武器,刺向上等人,几个人加入队伍。
炎鑫携宋琪出逃,遇到两支前来的队伍,被赵凝霜追上,交战过后,炎鑫死,宋琪逃。
羽笙梦发现变故,出逃,内心挣扎,终回大本营,携带董莺莺一同出逃。
半路,董莺莺毒发身亡,羽笙梦不知去向。
(注:下一话,是血月篇的最后一话。此后跟着血月篇所涉及到的分支线,作为信息档案,协助叙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