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们一同行走了不知多久,跨越了不知多少山地丘陵,平原台地之后,忽然感到了大脑一阵晕眩。
我于第一次降临此地般,意识再次进入了一片幻境。我看见了一个无比混乱的深渊,深渊之中一切无论更高还是更低的维度和世界皆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扭曲、粉碎、压缩着,成为了世界的本源;混沌之中翻腾着的流淌着的血液。
而那混沌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祂将血液与自我的存在汇聚成了一座参天大柱,屹立于那拥有着无限黑洞与红褐色背景的宇宙中央。
紧接着,那根混沌的、无穷的、难以言喻的、包含并超越着着一切形状、逻辑、结构、概念、外表的柱子展开化为了庞大的类似于人形的结构,在我未知的方向朝我伸出了祂的手……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啊!”
一声尖叫,让我的意识回到了这片令我不适的大地。而这大地目光所至的尽头,一处罗马风格的城邦坐落于此。
“啊……”
刚刚的那个形象再次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无法形容其更具体的样子,我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信息在我的脑中乱窜,我感觉到我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无法构想出任何一句话,仅仅只能发出作为人类受到恐惧而呆愣时唯一能发出的那个所谓“啊”的音节。
“若您不继续跟随的话,我只好先行一步了,外乡人。”
那个行尸般的男人停下看了看我,随后又扛起了他的十字架,跟随着其余前往那座城邦的背着十字架的行尸,与我分了开来。
我不知我又呆愣了多久,这里似乎也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
在这片发着光的大地上,我感受着周围的人都在背着属于自己的十字架,一瘸一拐,像是挣扎着前往着那座城邦。而我不知道那座城邦究竟为什么值得他们去,而我也不想思考这座城邦为什么值得他们去。
然,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边的树木从猩红饱满变得黑褐腐败,我才回过神来。
并且我的骨骼,我的皮肉似乎奇迹般的全都自愈好了。
我不知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怪,还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原本像是被黑洞引力扯断了的肢体居然还能长的回来。
我试着站了起来,但是全身依旧有被长刀穿刺切割的疼痛感。但是我能忍受它们继续行动,便不再管那么多。
挺直胸膛,看向周围。我忽然感受到了周围的一切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也并不重要。
我看见天空中那些黑洞的位置基本全变了,但是宇宙背景依然是那股粘稠的红褐色。
我看见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枯萎了,但是幼苗依旧存在,过去的幼苗也已长成枝繁叶茂。
周围行尸一般的人与当初的外貌毫不相同,但却依旧扛着属于他们的十字架,奔赴着我视野中似乎唯一未变的,那个在视野尽头的古罗马风格的城门。
我也忽然思考时间过去了多久?引我来此的那位现在过的如何了?但是最后,我停止了。因为我认为其现在思索这些毫无意义。
也是最终,我跟随着那些似乎无穷无尽的,只想为自己赎罪的行尸们,走向了那座依然屹立于这古怪世界地平线上的罗马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