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在周三的例行注射后感到异常清醒。校医室的挂钟停在三点零七分,秒针不断颤抖却无法前进。当他拉起袖子时,发现注射留下的针孔周围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组成羽毛的轮廓。
"最近睡眠怎么样?"校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蓝色渍痕,胸牌上的照片不知何时变成了黑白底色。
"还行。"林若水低头系鞋带,避开对方过分专注的视线。余光瞥见医疗废物桶里堆满变形的针管,针头全部弯曲成钩状。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储物柜前,莫璃正在撕扯手腕上的创可贴,下面露出的不是伤口,而是一个正在转动的微型齿轮。她看到林若水时猛地合上手腕,睫毛上的水珠在落地前凝固成冰晶。
"要下雨了。"她轻声说,校服领口别着的羽毛胸针指向西北方向。
放学时天空呈现不自然的绛紫色。林若水在公交站牌上发现用指甲刻出的地图——七个点连成北斗形状,终点是废弃的慈济医院老院区。当他触碰刻痕时,铁质站牌突然发烫,烧焦的指纹组成一个数字:23。
"你在收集线索…?劝你别那么做。"
司马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没穿风衣,取而代之的是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夹是一枚银色羽毛。最诡异的是,所有路人都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是透明的存在。
"跟我来。"他转身走向小巷,"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
地下室的铁门需要指纹解锁。司马鸩按下手指时,锁芯发出鸟类啼鸣般的声响。门开后,林若水看到墙上贴满病历复印件,每张都标注着"NZT-47副作用记录"。
"你母亲是第19号受试者。"司马鸩拉开抽屉,取出一支密封的蓝色安瓿瓶,"这是最新批次,能让人看见'真实'。"
林若水接过瓶子时,玻璃突然变得透明,里面蜷缩着一个微型人影——正是上周游戏中死去的眼镜少女。她拍打瓶壁的双手已经羽化,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林若水抬头时,发现司马鸩的西装内衬绣满名字——都是前几章死去的玩家。最刺眼的是最新绣上去的三个字:林若水。丝线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这些名字还在呼吸。
"别急着做决定。"司马鸩微笑着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那里没有羽毛印记,而是一个精巧的天平纹身。天平两端托盘上分别落着一片羽毛和一滴血珠,此刻血珠正缓缓侵蚀着羽毛的边缘。纹身周围环绕着极小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条款。
他取出一枚银色怀表放在桌上。表盖自动弹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两个微型沙漏在同时流动——左边是蓝色细沙,右边是红色晶体。"看仔细了。"司马鸩用钢笔轻敲表面,两个沙漏突然交换了位置,"游戏规则随时都在变化。"
玻璃展柜反射出三个扭曲的倒影:一个司马鸩在微笑,一个在流泪,还有一个正用手术刀慢慢剖开自己的胸膛。林若水眨眼的瞬间,异象消失了,只剩下真实的司马鸩从抽屉取出黑色丝绒盒。
盒中躺着两枚药丸:一枚纯白如雪,一枚漆黑如夜。"白色能让你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他的指甲轻轻划过黑色药丸表面,"黑色则会让你的印记暂时休眠,翮对你的牵制会变弱。"药丸被划开的外壳下露出羽毛状的内部结构。
墙上的投影仪突然自动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模糊录像:林若水的母亲被束缚在医疗椅上,手腕上的羽管正连接着一台古怪的仪器。司马鸩迅速关闭投影,掏出了一份标着"清除"的文件。
"时间不多了,翮根本没想让我们活着。"司马鸩突然改用某种古老语言说道,音节像金属碰撞般清脆。这句话让整个房间的玻璃制品同时出现蛛网状裂纹。他从胸袋取出一支羽毛笔,笔尖滴落的墨水在契约上形成第三栏隐藏条款:
【见证者特权】
☑ 获取双方真实意图
☑ 修改一次游戏规则
☑ 保留记忆备份
"现在,"他将羽毛笔转向林若水,笔尖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注射器,"你准备好…弑神了吗?"
——林若水还是签下了合约,他不能看着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只是他不知道,司马鸩已经把他卖给了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