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下山

那年初春，一位不问世事的老者，迎来了他山上的第一位客人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少年稚嫩的脸颊上满是决绝，以及未经世俗的清澈

老者蓦然的眼神忽的一顿，他在那少年身上看到曾经他无比骄傲的东西。

风吹过新芽，简陋的院子里是少年挥汗如雨，披星戴月的身影。天上的大雁飞去又飞来；少年也在老者欣慰的目光中跌倒又爬起

不问春夏，不论秋冬……

一阵阵气浪从山顶传出，将山下一位正在扫地的老人家的草帽掀飞，老人家抬头望向山顶，目光沧桑。

“十年啊”

老人家叹息道

随后又扭过头去继续扫地

山顶，狂风卷走枯叶，再望向少年，他早已褪去稚嫩，眉间满是因年少而流出的轻狂。

少年手持一把布满划痕的木刀向立于院落中央的老者攻去，一阵破空声响起，少年提刀刺去，而老者抬一掌轰出，两股强烈的气势崩发。

登时，少年手中的木剑应声而断。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老者口中传出，很是爽朗。“好啦，好啦，你不用跟着我了!”

“师父”

少年不解。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老者眼中尽是欣赏与骄傲。

“你出去吧，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吗？”老者又问道。

“惩恶扬善，济良除奸”

“记得...就好。”

又过了几日，待少年一切都收拾好了，老者将他送到院门，

“此次出山，你且记住这三件事。”老者面色凝重的说道。

“是，师父，徒儿听着。”

“第一，你且记住，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别太高估你自己。”

少年听完有些不解，但也点头应下。

“第二，无论遇见什么事，都遵循本心。”

老者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又道“这最后一件嘛，好好活着，还有别忘了回来看我。”

老者望着少年缓缓下山的背影，少年背对着他挥挥手:“师父放心，徒儿知道了。”

这下山的路走得异常轻松，临了山脚，少年早早便在山门望见一人。

“师叔!”

少年快步向前去，那人正是戴着草帽的老人家。

“早就听闻你小子要出山，我这也给备了件东西，你收着。”

老人家边说边将一把刀递给了他。

刀身全长四尺，刀刃长三尺有余。少年接过刀，拔刀出鞘，明亮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刀身上刻有二字“落晖”。

少年又舞了两式后便收回鞘中，向着老人家鞠了一躬:“多谢师叔。”

“无妨，无妨，好生去吧。”老人家说完便又转身离去，只剩少年一人望向前路。

……

“小二，来点吃食。”

“好嘞客官，您看需要点儿什么？”

一家客栈内，少年坐于桌前，一旁的小二正佝偻着身子。

这里人来人往，倒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小二，这周围可有什么坏事啊？”

少年拉住了正欲去通知后厨上菜的小二问道。

“您说的坏事……”

小二不解道。

“自是那些强迫百姓，危害乡邻之事。”

少年解释道。

“这样啊……”小二思索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啊，这江湖上可一直在传有个叫四时楼的杀人组织。最近好像在到处寻个什么东西。”

小二的声音说大不大，却也刚好传进了一旁一位壮汉的耳中。

他原来紧闭着的眼睛在听到了“四时楼”三个字后猛然睁开，刹那间便提着放在桌边的刀向小二砍去。

小二还未来得及出声，整个身子便被分成两份。少年向旁一跃，与壮汉拉开距离，避开了从小二身上溅出的血。

整个客栈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而壮汉却毫不在乎的将沾血的刀指向少年。

“四时楼夏十三，请赐教！”壮汉的声音粗犷 ，向少年吼道。

“在下江枫”

自称夏十三的壮汉便提刀杀向少年，而他此时的动作落在少年眼中，却远不及少年平日里的训练。落晖出鞘，只一刀，夏十三便以身首异处

有些躲在暗处且知晓四时楼的人都无法相信眼前的画面。

四时楼，分春夏秋冬四阶，分别为春8~7品。下6~5品，秋，4~3品，冬，2~1品。方才的夏十三便是四时楼乙级排名13，正六品高手

那群人正讨论的起劲，客栈里却是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街边的巷子里，江枫正靠着墙止不住的呕吐，方才在客栈没吃上什么东西，现在吐出来的都是昨日的吃食。

血腥味在他鼻尖久久不能散去，这些大多都是从那小二身上散出来的，方才他与夏十三的那一刀都未曾沾血，就将其头首取下。

“让开让开!都散了!”街上来了几名衙役，将围观人群通通遣散。这群衙役已经是第二批了，新来的已经在客栈中验尸了。

为首的人径直走进客栈，随后一名衙役恭敬的来到他身前:“王大人，身份确认了，是四时楼的夏十三，是被人一刀斩首，伤口平整，那人刀法了得。”

被唤为王大人的人低头思虑道“一刀斩杀正六品，如此刀法，江湖上可有传闻？”

“回大人，这十几年来都未曾听闻。”

那人听后若有所思，随后抬头望向客栈外的天空 ，心里想到:江挽林...会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