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故人重逢，云淡风轻

上海国际艺术中心的穹顶垂落星河般的琉璃灯，黎苏语站在香槟塔旁，香槟酒液折射的光晕在她耳畔的月光石耳钉上流转。三年海外执教，她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剪裁利落的烟灰色鱼尾裙勾勒出优雅曲线，举手投足间尽是国际钢琴家的从容。

"苏语。"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苏语转身时，香槟杯沿的水珠正巧坠落，在大理石地面溅起细小水花。谢宴礼站在光影交界处，曾经笔挺的西装泛着褶皱，鬓角竟生出几缕白发，镜片后的眼神不再如往昔般疏离冷冽，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沧桑的疲惫。

"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喉结滚动着，目光贪婪地描摹她的眉眼。黎苏语轻轻晃了晃酒杯，气泡在琥珀色液体里升腾又破碎："谢宴礼，你看这香槟，发酵时的酸涩最后都会变成绵密的甜。"她抬眸，笑容明媚得如同窗外的春阳，"我早就酿好了属于自己的那杯。"

宴会厅角落突然爆发出欢笑声，林悦抱着粉雕玉琢的女儿挤过来，钻戒在黎苏语眼前晃出璀璨的光："大艺术家！总算逮到你了！"小女孩怯生生地揪着她的裙摆，奶声奶气喊"漂亮阿姨"。黎苏语蹲下身，指尖拂过孩子柔软的卷发，恍惚间想起高中时那个躲在梧桐树下哭泣的自己。

"还记得你第一次向谢学长表白那天吗？"林悦往她手里塞了块马卡龙，"我在树后面憋笑，结果被你发现，还被追着打了三条街。"两个女人相视而笑，记忆里青涩的暗恋、异国的孤独求学、曾经撕心裂肺的疼痛，此刻都化作了眼底温柔的涟漪。

临别时，黎苏语在旋转门前回望灯火辉煌的宴会厅。谢宴礼站在远处，身影渐渐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夜风掀起她的披肩，带来黄浦江潮湿的水汽，手机适时震动，陆远发来的消息跃入眼帘："等你回家，火锅汤底已经煨好了。"她唇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踩着细高跟走向夜色，身后的过往，终于成了岁月里最沉静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