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十五分，贺星昀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已经酸涩得几乎睁不开。办公室早就空无一人，只有尽头那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像黑夜中的灯塔。
林晓萍还在工作。
贺星昀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下的纸袋上——那条价值5888元的皮带已经在他抽屉里藏了整整一周。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双腿像是灌了铅。
敲门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请进。"林晓萍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推开门的那一刻，贺星昀的呼吸停滞了。林晓萍脱掉了西装外套，白色丝质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她的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贺星昀？"林晓萍抬起头，摘下眼镜，"有事？"
"我...我看您还没走..."贺星昀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袋边缘。
林晓萍看了看手表："你怎么还在公司？"
"季度报告我想再完善一下。"贺星昀向前走了两步，将纸袋放在办公桌边缘，"这个...给您。"
林晓萍疑惑地打开纸袋，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她的手指明显颤了一下。
"上周六在商场...我看到您在看这个。"贺星昀的耳根发烫，"您好像很喜欢但没买..."
林晓萍的表情凝固了。她的指尖抚过皮带光滑的表面，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
"这太贵重了。"最终她低声说，"我不能接受。"
"就当是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指导。"贺星昀急忙解释，"而且...您不是本来就想买吗？"
林晓萍抬起头："你知道这是男士皮带吗？"
"我以为...您是买给..."贺星昀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林晓萍的眼中闪过一丝贺星昀读不懂的情绪，她轻轻将皮带放回桌面："给我丈夫的。"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贺星昀头上。他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丈夫？她结婚了？可是公司档案里明明...
"他下个月生日。"林晓萍补充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这礼物太私人了，不合适。"
贺星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碎得彻底。他像个傻子一样，花了半个月工资，买了一条皮带，送给一个有夫之妇。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林晓萍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没关系。"最终她只是这样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贺星昀机械地点点头，转身时差点撞上门框。他像个行尸走肉般走出办公室，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生疼。
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所有零碎的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她偶尔接听的私人电话，抽屉里那个精致的首饰盒，还有总是准时下班的周五...
原来她早就不属于任何人能够企及的世界。
贺星昀站在电梯里，盯着镜面墙中自己苍白的倒影。多么可笑啊，他居然以为自己有机会。一条皮带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自作多情的笑话罢了。
走出公司大楼，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贺星昀漫无目的地走着，手中的纸袋突然变得无比沉重。5888元买来的不过是一个残酷的真相——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界限。
而在二十三层的那间办公室里，林晓萍仍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条皮带。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金属扣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喃喃自语。
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而两颗心各自沉浸在无人知晓的怅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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