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琦把最后一件真丝睡衣塞进LV行李箱时,水晶指甲在拉链上刮出一道白痕。梳妆台上躺着严家送来的"同居守则",烫金字体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像某种无声的嘲讽。
"小姐,车准备好了。"管家在门口欲言又止,"老爷说...请您务必带上抑制剂。"
田小琦冷笑一声,将药盒扔进包里。距离那场灾难性的生日宴已经过去两周,临时标记的效果正在消退,但后颈的腺体仍会在深夜隐隐发烫。最让她恼火的是,今早梳头时居然下意识选了严浩翔信息素味道的洗发水。
加长轿车驶入严家庄园时,田小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主宅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三层欧式建筑像座小型宫殿,门前喷泉中央立着青铜狼雕像,狼眼镶嵌的祖母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田小姐。"穿着燕尾服的执事躬身开门,"少爷在射击场,他说..."
"不必通报。"田小琦打断他,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向电梯。严浩翔故意避而不见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既然被迫同居已成定局,她至少要掌握主动权。
顶楼套房弥漫着浓郁的威士忌气息。田小琦的膝盖瞬间发软,不得不扶住门框。这味道比生日宴那天更具侵略性,混着硝烟与汗水,明显是Alpha刻意释放的信息素威慑。
"满意你看到的吗?未婚妻。"
严浩翔倚在阳台门边,黑色工字背心被汗水浸透,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手枪,扳机扣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田小琦强迫自己站直:"幼稚的示威。"
"这是欢迎仪式。"严浩翔随手将枪扔在沙发上,大步走来。随着距离缩短,田小琦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当他在一步之遥停住时,她闻到了信息素里隐藏的焦躁——像困兽般的、不稳定的情绪。
"听着,"严浩翔突然压低声音,"我不管老头子们打什么算盘。你住东翼,我住西翼,公共区域错开使用。"他掏出一支抑制剂注射器,"每周三互相提供信息素样本,其他时间..."
田小琦抢过注射器扔出窗外:"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故意释放出一缕玫瑰信息素,满意地看到严浩翔的瞳孔骤然收缩,"既然是未婚夫妻,总要习惯彼此的存在,不是吗?"
严浩翔的犬齿若隐若现:"你在玩火。"
"怕了?"田小琦踮起脚尖,红唇几乎擦过他滚动的喉结,"大名鼎鼎的严少居然不敢碰自己的Omega?"
枪械上膛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严浩翔用枪管挑起她的下巴:"激怒易感期的Alpha..."冰凉的金属顺着她脖颈滑到后颈腺体,"...是很危险的行为,田小姐。"
田小琦反手就是一耳光。
巴掌声在空旷的套房里格外清脆。严浩翔偏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嘴角却慢慢勾起危险的弧度。下一秒天旋地转,田小琦被狠狠摔在king size大床上,Alpha如山般笼罩下来。
"放开!"她抬腿踢向对方要害,却被轻易制住脚踝。严浩翔的体温高得吓人,信息素里威士忌的醇香完全被暴烈的酒精味取代。这是易感期失控的前兆。
严浩翔的犬齿抵住她后颈:"最后一次机会,抑制剂在哪?"
田小琦突然感到一丝真实的恐惧。身下床单被攥出褶皱,她闭上眼睛:"...行李箱夹层。"
严浩翔起身时带起一阵燥热的风。田小琦蜷缩着看他翻找药盒,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化学药剂灼伤的。
注射器推到底时,严浩翔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田小琦本能地想去扶,又硬生生收住手。两人一个坐在床沿一个跪在地毯上,各自平复着呼吸,房间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下次..."严浩翔声音沙哑,"别在易感期挑衅Alpha。"
田小琦把碎发别到耳后:"下次记得锁门。"
夜幕降临时,田小琦在东翼浴室泡了整整两小时。擦着头发出来时,她发现卧室门把手上挂着个纸袋——里面是全新的抑制剂和阻隔贴,还有一管药膏,标签写着"腺体修复"。
她刚想扔掉,手机突然震动。严浩翔发来一张照片:她行李箱里的抑制剂被整整齐齐码在医药箱中。
「过期三个月了,田大小姐就这么想被我标记?」
田小琦气得立刻回拨电话,却听到铃声在西翼走廊响起。她拉开窗帘,看到严浩翔站在连接两翼的空中花园里,月光给他凌厉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监控显示你下午去了城北实验室。"严浩翔突然开口,"查什么?"
田小琦心头一跳。她确实偷偷调查了母亲去世前接触过的研究机构,但没想到会被严浩翔发现。"关你什么事?"
"因为那里是严氏产业。"严浩翔转身,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下次直接问我,省得被保安当成商业间谍。"
田小琦握紧窗框:"那你告诉我,严氏二十年前为什么要做Omega信息素诱导实验?"
严浩翔的表情瞬间凝固。夜风吹散了他身上浅淡的威士忌味,田小琦第一次在这个不可一世的Alpha身上嗅到了...恐惧?
"回你房间去。"他声音骤冷,"今晚别出来。"
凌晨三点,田小琦被重物倒地的声音惊醒。她抄起花瓶摸到客厅,发现严浩翔正蜷缩在她衣柜前,怀里抱着她白天穿过的外套。
"滚出去..."严浩翔声音破碎,额头抵着衣柜门不停喘息。抑制剂显然失效了,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发梢滴落的汗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田小琦下意识后退,却踢倒了香水架。严浩翔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理智。当他扑过来时,田小琦抄起水晶烟灰缸砸在他额角。
鲜血顺着严浩翔英挺的鼻梁滑下。他晃了晃,突然跪倒在地:"...妈妈..."
这个称呼让田小琦僵在原地。严浩翔母亲十年前死于一场"意外",这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此刻Alpha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抓着她的睡裙下摆,信息素里翻涌着令人心碎的苦涩。
"不想...变得和父亲一样..."严浩翔的指甲陷入自己手臂,在旧伤旁又添新痕,"锁...锁住我..."
田小琦鬼使神差地蹲下来,轻轻拨开他被血黏住的额发。当她的手指碰到皮肤时,严浩翔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却奇异地安静了。
"嘘..."她学着母亲当年安抚自己的样子,释放出少量信息素,"没事了..."
玫瑰与威士忌在空气中交织成奇妙的平衡。严浩翔渐渐松开自残的手,额头抵在她肩上沉沉睡去。田小琦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竟然在心疼这个宿敌。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父亲发来的消息:「记得明天家宴,浩翔喜欢海鲜粥」
田小琦皱眉。父亲怎么会知道严浩翔的饮食偏好?除非...他们早就认识。这个念头让她后颈发凉。当晨光透过纱帘照在严浩翔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时,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也许他们的相遇,从来就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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