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部的碎纸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张副总监第三次把文件塞进去，机器突然卡住，吐出一截纸片——恰好是那笔五百万不明支出的审批页。他额头上的汗珠滴在纸上，晕开了沈昭的签名。
"需要帮忙吗？"
轻柔的女声在背后响起，张副总监猛地转身，后腰撞在文件柜上。沈昭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发丝间那支白玉簪子在监控死角泛着冷光。
"夫、夫人！"他下意识把纸片塞进口袋，"我在清理过期文件..."
沈昭走近两步，花茶的香气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她今天穿了件香奈儿的高领毛衣，正好遮住昨晚在慈安医院留下的淤青。
"张总监来公司多久了？"她突然问，"三年零四个月，对吧？"
张副总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时间点太精确了——正是他开始挪用公款的那个月。
沈昭把花茶放在他颤抖的手里："听说令爱在剑桥读艺术史？"她指尖轻轻划过茶水间的公告板，停在一张明信片上，"佛罗伦萨的晚霞很美呢。"
明信片上是乌菲兹美术馆，背面写着"谢谢爸爸的赞助"。张副总监突然意识到，这张明信片本该锁在他抽屉最里层。
"明天上班前。"沈昭整理着袖口，露出腕间冰冷的百达翡丽，"我要看到财务漏洞补上。否则..."她轻轻拍了拍他胸口口袋，那里装着飞往意大利的机票，"令爱的奖学金可能会被重新审核。"
等她离开五分钟，张副总监才敢动弹。他掏出那张被汗水浸湿的机票，发现背面用口红写着一串数字——正是他秘密账户的全部余额。
总裁办公室，陆凛正在训斥市场部主管。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沈昭端着餐盘走进来，盘子里摆着精致的和果子。
"老公，尝尝我新学的日式点心。"她捏起一块粉色的樱花糕，递到陆凛唇边。
市场部主管看着他们雷厉风行的陆总瞬间变成温顺的大型犬，乖乖张嘴咬住点心。下一秒，陆凛的表情凝固了。
"好吃吗？"沈昭眨着眼问。
陆凛缓慢地咀嚼着，太阳穴青筋暴起："...芥末馅的？"
"惊喜吗？"沈昭笑着拿起另一块，"这还有wasabi夹心的。"
市场部主管趁机溜走，关门时听见陆凛闷声问："张副总监的事处理完了？"
"嗯哼。"沈昭把剩下的点心倒进垃圾桶，"他刚申请调去西伯利亚分公司。"
陆凛挑眉："你威胁他了？"
"怎么会？"沈昭从包里拿出张副总监的辞职信，"我只是告诉他，他女儿申请的交换项目..."她展开信纸，露出夹层里的照片——张副总监和小三在威尼斯拥吻，"赞助商恰好是我闺蜜。"
陆凛突然把沈昭拉进怀里，鼻尖蹭过她耳后的淤青："昨晚去慈安医院了？"
沈昭身体一僵。她今早特意用遮瑕膏盖住了痕迹，还喷了浓香水。
"四喜的复查报告。"她镇定地掏出手机，"医院发来的。"
陆凛点开文件，眼神骤然变冷。报告最后附了张病理分析图——蓖麻毒素的分子结构与三年前林森血液样本中的完全一致。
"苏雯今天请假了。"他状似无意地说，"说是食物中毒。"
沈昭轻笑出声。她今早故意让阿鬼在苏雯的咖啡里加了点泻药，剂量刚好够她跑一天厕所。
"真巧。"她抚平陆凛的领带，"我约了慈安医院的副院长喝下午茶，要一起吗？"
苏雯蜷缩在公寓马桶边，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她昨晚潜入慈安医院的监控截图。
"废物。"她咬牙删除照片，突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窗帘被风吹起一角，窗台上多了个牛皮纸袋。苏雯颤抖着打开，里面是支装有透明液体的注射器，和一张字条：「今晚8点，LZ酒会，目标陆凛」
她没注意到，对面大楼的望远镜正闪着微光。阿鬼调整焦距，清晰拍下苏雯把注射器藏进文胸的全过程。
"上钩了。"她对着耳机说。
耳机那头的沈昭正在试衣镜前转圈，香槟色的鱼尾裙勾勒出完美曲线："记得提醒陆凛，今晚别喝任何人递的酒。"她顿了顿，"包括我。"
LZ集团周年酒会在君悦酒店顶层举行。水晶灯下，苏雯穿着与沈昭初遇时相似的白裙，手里端着两杯香槟。她刻意模仿着沈昭的站姿，却没注意到自己紧张到把杯脚捏出了指纹。
陆凛被董事们围着敬酒，余光却一直锁定沈昭。她正和法国客户交谈，流利的法语像小夜曲般悦耳。谁都没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其实是个微型摄像头。
"陆总..."苏雯突然出现在他身侧，香槟杯沿沾着淡淡的口红印，"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
陆凛接过酒杯，指腹擦过她刻意留在杯脚的手指。苏雯呼吸一滞，没发现他转手就把酒倒进了盆栽。
"不舒服吗？"陆凛突然凑近，"你脸色很差。"
苏雯确实头晕目眩。她不知道，自己那杯酒早被阿鬼加了双倍剂量的镇定剂。她踉跄了一下，陆凛"好心"扶住她，顺手取走了她藏在裙褶里的注射器。
"我送你去休息室。"他声音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
休息室门关上的瞬间，苏雯被按在墙上。陆凛的拇指抵着她咽喉，另一只手晃着那支注射器："说说看，这里边是什么？"
苏雯突然笑了。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绑在胸口的微型装置："引爆器。"她喘息着，"现在外面有三百位宾客..."
陆凛眼神一凛。他早该想到，苏雯背后的人不会只准备一种方案。
"你想要什么？"
"林森死前交给你的U盘。"苏雯声音突然变得冷静，"别装傻，我们知道在你手里。"
陆凛大脑飞速运转。林森临终确实塞给他一个U盘，但里面只有段无意义的噪音，他早就交给沈昭分析了...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沈昭端着两杯香槟走进来，裙摆摇曳如浪花："打扰了？"
苏雯立刻松开衣领，做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夫人！陆总他..."
"亲爱的。"沈昭把香槟递给陆凛，"王董事找你。"她转向苏雯时，笑容温柔得可怕，"苏小姐需要醒酒茶吗？我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苏雯刚要拒绝，突然双腿一软。沈昭"及时"扶住她，指尖在她后颈轻轻一按——那里有个几乎看不见的针孔。
"我送她去医务室。"沈昭冲陆凛眨眨眼，"王董事在露台等你，说是关于...U盘的事。"
陆凛立刻会意。他捏了捏沈昭的手心，转身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等门关上，沈昭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拽着苏雯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现在，我们聊聊你胸口的玩具。"
苏雯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沈昭从手包里掏出个小装置，轻松解除了她所谓的"引爆器"——那其实只是个电动按摩仪改装的小道具。
"专业点。"沈昭嫌弃地扔开装置，"下次装炸弹，至少用真电路板。"
苏雯嘴唇颤抖："你...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慈安医院特制肌肉松弛剂。"沈昭从她文胸里抽出真正的注射器，"和你准备给陆凛的一样。"她突然压低声音，"现在告诉我，徐黯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苏雯瞳孔骤缩。她突然咬破藏在臼齿的胶囊，嘴角溢出白沫。
沈昭咒骂一声，迅速掐住她下巴："阿鬼！叫救护车！"
但已经晚了。苏雯的眼神开始涣散，最后时刻她含混地说了句话，让沈昭浑身血液凝固：
"他早就...混进来了..."
露台上，陆凛正与王董事交谈。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带来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凛总，查到了。"王董事压低声音，"苏雯是徐黯的养妹。"
陆凛握紧了香槟杯。徐黯——沈昭在福利院时的死对头，后来成为东南亚最大地下药厂的傀儡师。
"还有更糟的。"王董事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昨晚慈安医院的闯入者不止夫人一个。"
陆凛放大图片，呼吸停滞。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那走姿他绝不会认错——是已经"死亡"的林森。
远处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陆凛转身冲向宴会厅，正好看见沈昭站在走廊阴影处，香槟裙上沾着刺目的鲜红。
"不是我的血。"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空注射器，"但游戏升级了。"
水晶灯在他们头顶摇晃，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宴会厅里，乐队还在演奏欢快的圆舞曲，没有人注意到，四喜正对着某个侍应生龇牙咧嘴——那人右手虎口处，有个与苏雯一模一样的蝎子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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